編注:本文係十架路出版社「五種迷思」(5 Myths)系列文章之一。「迷思」的英文爲myth,或譯「誤解」,即「常被信以爲真,但實際上是錯誤的觀念」。
這種陳詞濫調我已經聽過很多次,通常是出自那些看不到神學院教育價值之人的口,但是有時也會來自一些牧師,他們認爲追求神學教育意味著屬靈生命的死亡:「讀神學院就像去墓地——讀完神學院你的屬靈生命也沒了。」不幸的是,神學教育領域零零星星總有那麼幾個神學院,他們教的內容足以破壞年輕牧師對上帝話語的信心。然而,有假的就證明有真的。
可是說真的,解析希臘文、了解尼西亞大公會議、更深入地理解位格聯合,這些怎麼能讓我成爲更好的基督徒?也許更好的問題是,這些爲什麼不會讓我成爲更好的基督徒?
在讀神學院頭幾天,一位希臘語教授提醒我,不要把靈修與學業分割開來。我們應該將這兩項合起來。無論是將加拉太書從希臘文翻譯成英文,還是寫一篇關於第一次大覺醒的論文,在做與上帝有關之事時都要投入最高的熱情。牧師準備講章是他成聖過程的關鍵部分,同樣,神學生也應該懷著渴慕來到加拉太書或第一次大覺醒。神學院的學習永遠不該變成冷冰冰、純學術性的研究。
也許學生一開始最需要拆穿的有關神學知識的迷思是,神學知識等同於成熟、耐心、敬虔這些上帝用來造就牧師的品質。神學學習確實是造就牧師的基本訓練之一,但基礎訓練不能讓人成爲士兵,神學訓練也不能將學生變成牧師。士兵在戰場上成長爲驍勇善戰的戰士,而牧師則在地方教會的摸爬滾打中成熟起來。
然而,士兵不受訓練就上沙場是不合理的。同樣,做牧師既要忠心老練地揮舞屬靈之劍,又要耐心真誠地牧養羊群,那就一定要深入鑽研基督信仰的基本原理(包括聖經、神學和相關領域),正統信仰(orhodoxy)和正確實踐(orthopraxis)缺一不可。
此外,缺乏實際事工經驗的神學院畢業生可能會在腦海中構建一個虛構的教會——但這只不過是一個純粹由神學和牧會知識打造出來的象牙塔而已。當他帶著不切實際的期望進入第一間教會開始服事時,打擊如槍林彈雨般向他襲來,讓他傷痕累累,只想退下陣去。他很快就會知道,心靈軟弱的人牧養不了教會。
清教徒神學家威廉·埃姆斯(William Ames, 1576-1633)曾寫下過一句名言:神學是善於生活的藝術。幾乎沒有什麼比研究神論、人論、代贖論、釋經,以及教會如何在各個時代中開展事工更實際的了,我們的實踐來自於我們的知識。換句話說,我們做我們知道的事情。如果我們相信人性雖然有缺陷,但人性基本是「性本善」,那麼我們的生活也會相應地基於這點。但如果人性全然敗壞,無法拯救自已,唯有神單方面的恩典才能改變我們,那麼我們將全然依靠大有恩典的神生活。我們將教導他人過一種與自己的信仰(無論是這兩種中的哪一種)一致的生活。
不僅自己要好好生活,同時也要教他人照著做,首先需要建立一個強大的基督徒世界觀。殷勤專心地去做上帝的事——正如保羅在提摩太前書4:15中對年輕的門徒所命令的那樣——會深刻地改變我們。保羅把信息與轉變聯繫起來(提前4:15-16):
這些事你要殷勤去做,並要在此專心,使眾人看出你的長進來。你要謹慎自己和自己的教訓,要在這些事上恆心;因爲這樣行,又能救自己,又能救聽你的人。
我在神學院讀書的第一週時,後來做了我的博士導師的湯姆·內特爾斯(Tom Nettles)給了我四個非常有價值的字:「我不知道」,這四個字對事工非常重要。
內特爾斯博士在浸信會歷史方面鑽研了四十多年,這門課也教了很多年,寫了數千頁的文章。有次,我的同班同學問他一個相關領域的問題,他卻回答說,我不知道。
那一刻,我意識到兩件事情:第一,能夠從謙遜的人那裡學習有關上帝之事,我真的很有福;第二,我離開神學院之後的接下來幾十年裡仍然需要繼續研究神學、聖經、教會歷史等等基督教知識,即便如此,我也只能了解一星半點的神學。換句話說,我將永遠是學生。神學院正在預備我終身學習的習慣。
或許這就是神學院最重要的工作:教導牧師、教授、宣教士、傳道人或聖經輔導員如何自主學習。神學院絕不可能教會牧師所需的所有知識,但它爲他提供了強大的工具,讓他終身在主的學校裡進修。最好的教授不但教導你,也激勵你去挖掘寶藏,這些寶藏將用於讓其他人獲得永恆的財富。
經常有人提醒我司布真沒有讀過神學院,然而他去世一個多世紀後,神仍然大大使用他。但是我們當中很少有人具備像這位偉大講道王子一樣的獨特天賦。我們中間很少有人在十二歲時就在祖父的書房裡閱讀清教徒的著作。我們中間很少有人具備司布真的恩賜。還有人指出耶穌也沒有讀過神學院。但是我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既是完美的神,又是完美的人。對於剩下的我們來說,找到一個紮扎實實的、符合聖經信仰原則的神學院很有必要——如果能找的到的話。
當然,聖經告誡所有蒙召事奉主的人當竭力在神面前得蒙喜悅,作無愧的工人,按著正意分解真理的道(提後2:15)。但能最好學習這些事的地方應該是一個聚集了許多虔誠、忠心、能幹的基督教思想家之處,他們能教導弟兄們如何忠心地帶領地方教會。
有時(儘管不常見),那個地方是一個由敬虔的牧師建立的地方教會,牧師能夠一邊服事,一邊教授各種科目。但在更多時候,那個地方就是神學院,致力於傳授上帝啓示的無誤且有權威的話語。我有幸在這樣一個地方學習。我無法想像,若是沒有那些既能幹又敬虔的老師給我悉心教導,我的生活和事工將會是什麼樣子。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到戰兢。我建議每個蒙召之人都要爲此禱告,求神賜他們機會。
譯:變奏曲;校:JFX。原文刊載於十架路出版社英文網站:5 Myths about Semin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