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還是一名學生運動員時,我有時會這樣回應其他球隊對我們的嘲笑:「算你們走運,我們沒爆炸!」——當時我住在美國唯一一家商業運營的核燃料處理廠附近。
上世紀 90 年代初,有人曾試圖將這裡用作低放射性物質儲存地,但在社區投票未獲通過。我對此很高興,在冷戰的陰影下,人們對核武器充滿恐懼,對輻射也毫無知識,因此反對一切核設施似乎順理成章。
後來,我對核能的看法發生了變化,對核電的風險和益處有了更多的了解。在海軍服役期間,我曾在覈潛艇「吉米-卡特號」(SSN-23)上擔任初級軍官,並在南卡羅來納州鵝溪(Goose Creek)的核動力培訓部門訓練核能操作人員。後來,我又花了十多年時間在兩家商業核電廠訓練核能操作人員,經驗和證據改變了我的想法。
克里斯托弗·諾蘭(Christopher Nolan)執導的新片《奧本海默》(Oppenheimer)再次引發了關於核技術倫理的討論,這對基督徒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他們了解核電與核武器的區別,以及爲什麼前者可以成爲對人類有益的資源。
人類社會依賴電力。最近我所在地區的一場冰風暴導致停電數日,這使得我隔熱性能良好的家中室內溫度驟降至華氏 50 度(攝氏10度),而且大多數商店被迫關門。這時我才意識到,我的整個生活方式都是建立在可靠的電力供應這一基礎之上的。
可再生能源是件好事。我在屋頂安裝了太陽能電池板,每年可滿足約 70%的家庭電力消耗。但是,如果沒有昂貴的蓄電池,當電網停電或太陽下山時,我的太陽能電池板就無法提供電力。
當電網因自然災害而長時間停止運作時,我會感到不便。但對許多人來說,這卻是個大問題。他們不得不擔心地下室被淹、醫療設備斷電或在極端溫度下生存。對於邊緣人群來說,長時間停電很快就會變成一場危機。
從道義上講,基本負載發電(能24小時持續滿足電網系統最低基本電功率需求的發電廠——譯註)目前是基本依賴於化學燃料、核能或水力發電,它的可靠運行是人類繁榮發展的必要條件。隨著我們越來越依賴於 Wi-Fi 和5G網絡以及電子醫療設備,我們對可靠電力的依賴也與日俱增。當風不吹、太陽不照、天氣極端惡劣時,我們需要電力。這時核能可以提供幫助。
許多人將核能發電與熱核武器混爲一談,他們沒有意識到,核燃料的鈾-235濃度不到 5%,而製造炸彈的鈾-235濃度高達 90%。核電反應堆和核武器之間差別巨大。但這項技術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常見,因此大多數人對此沒有信心。
不確定性會增加恐懼,從而導致人們拒絕接受一項具有巨大潛在利益的技術。輻射與癌症之間的聯繫足以讓許多人對任何核技術望而卻步。儘管核能並非沒有風險,但它仍然是最安全的電力來源之一。
在正常運行期間,大多數核電廠工人受到的核輻射幾乎不會比其他人群更多。到目前爲止,我所接觸的最高輻射源來自太陽、醫用 X 射線和乘坐商業航班。
很多人一提到核能,就會想到三哩島、切爾諾貝利或福島。這三起眾所周知的核洩漏事故揭示了核電技術並非絕對安全。對一些人來說,這種風險足以排除核電作爲清潔能量來源的可能性。
然而,沒有一種電力來源是沒有風險的。例如,除了產生二氧化碳,煤電廠還會留下含有重金屬的灰燼,這些灰燼可能會洩漏。太陽能電池板使用重金屬,在使用壽命結束後必須得到妥善處理。風力渦輪機會導致候鳥和蝙蝠死亡,其中一些瀕臨滅絕,但人們對此的擔憂程度存在爭議。水力發電需要破壞生態系統,這會阻礙魚類產卵。
正如經濟學家所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輻射生物學家邁克爾·福克斯(Michael H. Fox)指出:「恐懼是一種強大的情緒,通過宣稱核事故造成大量人員死亡,很容易煽動人們的恐懼心理。現實情況是,尤其是與其他能源相比,這種恐懼的說法站不住腳。」
核洩漏事故發生的可能性極低。切爾諾貝利的重大事故是由於操作人員的瀆職造成的,三里島核電事故同樣與操作人員的失誤有關。2011 年在日本,那是高度超過 130 英尺的海嘯對福島第一核電站造成了破壞。
儘管福島核電站發生了災難性事件,但沒有記錄表明輻射會對當時不在該核電站內部的人造成負面健康影響。疏散和長期流離失所(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海嘯破壞造成的)的危害遠遠大於任何輻射暴露。
爲了最大限度地降低事故風險,新近的反應堆設計依賴於被動安全系統(即無需電力的防護系統),而不是老式核電站中的主動安全系統(即需要電力驅動的泵和閥門)。現在的趨勢是使用多個小型反應堆(每個約 50 兆瓦),而不是前幾十年的大型反應堆(1,000 兆瓦)。更小的反應堆規模使得發生可能釋放放射性物質的核事故的可能性也變小。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對核事故的恐懼減緩了降低風險的新技術的使用。老舊核電站仍在服役,原因是越來越多的法規導致新建核電站成本高昂。對核電的一味抵制阻礙了能夠提供必要的無碳電力的低風險解決方案。
人類的活動總會對環境造成影響。這是上帝創造設計的一部分(創 2:15)。基督徒的管家職分要求我們尊重上帝的設計,在生活中使自然界能夠從我們對它的使用中恢復過來。
乏燃料乾式貯存設施(dry cask storage)爲乏燃料的貯存帶來了革命性的變化,它允許發電廠在生產現場長期地安全保存舊燃料。要麼像法國那樣對乏燃料進行後處理,要麼採用長期地質儲存解決方案。這些挑戰都是可以克服的。
核工業仍然存在建設成本超支的問題,尤其是新建大型核電站。然而,核電站一旦建成,其發電量可與其他燃燒發電廠相媲美。小型核電站的建設成本可能會有所改善。這還有待觀察。然而,通過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帶來的環境效益可能會超過新核電站建設的財務成本。
當然,推廣核能對把福音傳遍所有國家來說並非必要。然而,當我們審慎地考慮那些能在社會公益與造物極限之間取得平衡的技術時,像核能這樣相對清潔的電力來源也是爲我們所居住的城市謀福利的一部分。(耶 29:7)這對於邊緣人群來說尤其如此,他們負擔不起昂貴的備用電力,在停電時面臨的風險最大。
核電與核武截然不同。它是一種可靠的電力來源,可以讓我們的電燈亮起來,讓人們的醫療設備運轉起來。核電對人類和造物存在風險和影響,但與其他電力來源相比,這些風險和影響是合理的,有時甚至明顯更好。在我尋求關愛上帝造物的過程中,我支持使用核電,因爲它是目前最好的基本負載發電來源。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What Christians Should Know About Nuclear Po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