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清晨,整個房間都充滿著西藏水碗中盛放的佛教供品散發出來的味道。我一邊挑著燕麥片和葡萄乾,一邊聽一位即將出版新書的作家解釋這種供品能夠如何表達感恩之情、減少自私。我當時正參加一個在週末爲年輕人舉辦的寫作研討會,當天稍後一點的時間裡,我將在那裡聆聽各種研討會,探討藝術作爲人權宣傳載體的地位——即墮胎、接受所有性別認同以及所有宗教的包容性。
當我坐在那個房間裡,被各種意識形態所包圍時,我爲那些努力爲了身份而創作藝術品的藝術家們感到悲哀,因爲這些努力代表著對意義的一種絕望尋求。這促使我思考福音如何爲藝術家和創作者提供更好的願景:正確的人性觀、對超驗的熱愛,以及成爲重構混亂的藝術家而不是更多混亂的製造者。
「身份政治」給當今西方文化的方方面面都增添了色彩。從一出生,我們就踏上了爲自己的目標和價值開闢表現道路的偉大征程。這是多麼沉重的負擔。值得慶幸的是,福音把我們從發現、表達和證明自己獨特身份的沉重負擔中解放出來。
從基督而來歸算的義給我們帶來了拯救,使我們無需在自身或造物主之外的任何事物中尋找終極目的、價值和認同。「神就照著自己的形像造人」(創 1:27)這一事實也使我們不必再付出額外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我們之所以有價值,僅僅是因爲我們具有神的形像——反映神、榮耀神。
從亞當和夏娃犯罪的那一刻起,人類就開始追求讓自己成爲神,而不是成爲反映神榮耀的敬拜器皿。我們沒有遵從神「遍滿地面,治理這地」(創 1:28)的命令,而是接受了「混亂和毀滅才美麗」這一罪惡的謊言。神的救贖意味著第二亞當的到來,祂將完美地履行第一亞當所沒有履行的所有職責,這就是人類的復興機會。唯有靠著神的恩典,我們才得以恢復形像,成爲唯一真神的崇拜者和愛人。
人類與其他生命形式的一個區別是,我們渴望真、善、美。作爲藝術創作者,福音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看待這三種美德的方式。上帝對人類的救贖計劃——基督的死、被埋葬、復活和升天——爲我們心中所渴望的真、善、美賦予了深刻的定義。這一切都可以反映在我們的藝術追求中。我們要表達的不再是我們的真、我們的善、我們的美,而是上帝的美。
這並不意味著作爲基督徒,我們的藝術作品應該是經過「消毒」的、「安全的」,避免任何令人不安或困難的東西。福音塑造我們創造力的方式之一,就是讓我們願意不隱藏自己的破碎,不忽視自己原本完全墮落的狀態。我們生命中的裂痕讓基督的光芒更加耀眼。
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琳娜》之所以優美,部分原因是書中的人物完全迷失在自己的罪惡模式中,顯然需要救贖。梵高的一些自畫像上有他缺失的耳垂,這是他自身殘缺的身體印記,這使得畫像因其誠實而更加美麗。莫扎特爲一場葬禮創作了《D 小調安魂曲》,同時他自己也面臨著死亡的現實。如果沒有認識到我們的邪惡、迷失和困惑,以及死亡的現實,我們就不需要救主。
對罪的現實主義態度並不是福音激發基督徒創造力的唯一方式,復活應該給我們的創造努力帶來信心的希望。聖經從創世記第 1 章的創造開始,到啓示錄 21 章的再創造結束(「看哪,我將一切都更新了!」,5節)。在這個充滿眼淚、痛苦和苦難的世界裡,福音始終引領我們走向復活盼望。基督雖然背負著我們的罪孽死去,卻在第三天復活。
如果我們在基督裡已經得到了全然更新,那麼我們以前混亂不堪的現實已經過去(林後 5:17),讓位給越來越多的秩序和清晰。有了信心,我們就能繼續前行,在我們的言語、繪畫、歌曲和生活中留下我們天國旅程的真實一瞥。即使我們仍在天路進程中,我們的創造性表達也能探索成聖的掙扎。然而,福音意味著我們的姿態總是充滿末世的盼望:我們是新造的人,因著聖靈在我們裡面的大能而煥然一新。
在離開那個週末寫作講習班時,我得到了幾本作者簽名的書,這使得我對周圍的文化有了更好的了解,並產生了用藝術分享福音的熱情。這個世界是破碎的,需要一位救主,祂將給迷失的人以生命,給無能爲力的人以希望,給受苦的人安慰。
福音藝術應該誠實地表達這個破碎世界的現實,甚至在苦難和死亡之外仍然提供意義和盼望。福音藝術還有一個超越自我表達的目的。對於基督徒來說,畫布不僅僅是一面鏡子,它還是一個放大鏡,能讓觀看的世界清楚地看到基督的榮耀。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Let the Gospel Reframe Your Art Ma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