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与神学
錯失良機:弗朗西斯·格里姆凱論種族主義和復興
2023-01-12
—— P. C. Kemeny

他以保守的基督徒立場和傑出的學術成就而聞名,他的品格和學術都受到教會界的高度讚揚。他是一個引人注目的講員,經常向大學生和基督教機構發表演講。然而,當弗朗西斯·格里姆凱(Francis Grimké)試圖指出長老會正在與種族主義同流合污時,他卻被告知要閉嘴。

爲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我們能從中學到什麼?

有公信力的領袖,被拒絕的信息

弗朗西斯·格里姆凱(1850-1937)出生在南卡羅萊納州。他的父親是一個白人種植園主,母親是奴隸。父親去世後,格里姆凱的白人同父異母兄弟也強迫他成爲奴隸。9歲的弗朗西斯逃走了,但很快就被抓獲,並被賣給了一名南軍軍官。

內戰結束後,廢奴主義者們安排弗朗西斯在馬薩諸塞州生活並進入林肯大學學習。1870年,他以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業(他甚至還是畢業典禮上發言的畢業生代表),格里姆凱選擇學習法律,然後進入普林斯頓神學院。1878年神學院畢業後,他在華盛頓特區的第十五街長老會(Fifteenth Street Presbyterian)擔任牧師。格里姆凱很快成爲黑人社區受人尊敬的領導人,並成爲杜博伊斯(W. E. B. Du Bois)所說「最有才華的十人」這一傑出牧師、學者和活動家群體的一部分。

1912年,格里姆凱向他所在宗派的旗艦雜誌《長老會》(The Presbyterian)提交了一篇題爲「呼籲教會內部的復興」的文章。由於格里姆凱與《長老會》雜誌的保守神學傾向相同,所以它似乎是他發出呼籲的最佳出口。格里姆凱寫道,教會迫切需要的是那些宣稱屬於基督的人「更符合耶穌基督精神和教義」的行爲。

時任《長老會》雜誌編輯的D. S. 肯尼迪(D. S. Kennedy)雖然贊同格里姆凱「藉著神的靈從上面賜下復興」的呼籲。但他還是拒絕發表這篇文章。令肯尼迪不快的是,格里姆凱認爲需要復興,因爲「所謂的美國基督教會......居然在爲種族偏見辯護。……在耶穌基督聖名的遮蓋下,可恥地爲種族偏見站臺。」對格里姆凱來說,《聖經》中關於「上帝形像」(imago Dei)的教義和基督徒之間弟兄關係的明確教導意味著種族主義在教會中不應該有任何機會。

格里姆凱的事工背景

我們該如何看待格里姆凱對種族關係的洞察力和肯尼迪的回應?在1877年和解案(Compromise of 1877)結束了南方重建後,南方各州通過了吉姆·克勞法案(Jim Crow laws),對公共場所進行種族隔離,並剝奪了大多數黑人選民的權利。當時流行的種族理論幫助認可了這一歧視性做法。

多基因理論(polygenesis)的擁護者認爲生理上的差異,如頭的大小,證明黑人比白人低劣。這種僞科學使內戰後美國南方的種族主義文化正常化。戰後,出現了另一種「科學」理論,斷言黑人不是劣等人,而是亞人類生物。例如,查爾斯·卡羅爾(Charles Carroll)在《黑人是野獸》("The Negro a Beast",1900年)一文中聲稱,雖然黑人可以像白種人一樣說話和推理,但他們構成了一個不同的物種,因爲他們缺乏靈魂。

大眾中流行的文學作品幫助傳播了這些種族主義觀點。在《豹子的斑點》(The Leopard's Spots,1902年)一書中,浸信會牧師小托馬斯·狄克遜(Thomas Dixon Jr.)將黑人描繪成是對白人婦女和白人文化純潔性的威脅。格里姆凱稱這本銷量超過一百萬冊的書是「卑鄙的出版物」。

這些流行的偏見助長了針對黑人的私刑暴力。在1889年至1899年期間,有1240名非裔美國人被處以私刑,往往是由於被指控攻擊白人婦女。1906年亞特蘭大暴動之後,格里姆凱推測,黑人的生命對許多白人基督徒來說並不重要。否則,美國的「135,667名傳道人和超過26,000,000名教會成員」就不會容忍這種「謀殺和違法的記錄」。

神學驅動的主張

格里姆凱本人在自己的宗派中也飽受歧視。例如,當巴爾的摩中會(Synod)在馬里蘭州胡德學院(Hood College)召開時,格里姆凱和其他黑人牧師不允許住在宿舍裡,也不能與白人牧師一起在食堂吃飯。

1905年,格里姆凱敦促他在華盛頓特區區會的牧師同儕們拒絕了北方長老會和主要由南方白人組成的金巴倫長老會(Cumberland Presbyterian Church)之間的合併提議,因爲這將導致長老會中有種族隔離的區會。儘管人們對格里姆凱激動人心的發言做出了積極回應,但最後總會仍然通過了合併提案。

在普林斯頓神學院,格里姆凱師從查爾斯·賀智,賀智肯定了所有人都有「神的形像」。在他的《系統神學》(Systematic Theology)中,賀智反對多基因論,堅持認爲人類「不僅種類相同,而且起源也相同。他們都是一個共同父母的孩子,有一個共同的本性。」

如果黑人和白人都是按照神的形像被造的,那就構成了「彼此相交的弟兄關係」,正如賀智所教導的那樣,格里姆凱得出結論,教會內的種族隔離制度不符合聖經。他堅持認爲,教會應該勇敢地提供一個符合聖經原則的反文化共同體,而不是隨從當時的主流價值觀。這就是爲什麼他在未發表的文章中寫道,傳福音的工作應該使人們「遠離他們的罪——遠離他們所有的罪,甚至遠離那些他們所擁抱的種族偏見。」

對格里姆凱來說,關於種族的主流文化態度與聖經的教導背道而馳。格里姆凱想喚醒信徒,讓他們認識到他們所宣講的基督之愛成了「敬虔的謊言」,充滿了「虛僞」,並且成了種族主義同謀。然而,肯尼迪認爲《長老會》的讀者不需要,或許也不希望聽到這個信息。肯尼迪寫道:「你的文章有很多好的地方,」但《長老會》編輯部認爲,格里姆凱的文章「違背了自己的目的」,因爲它「有意」製造了一個與教會內部已經存在的、在種族問題上保持「和睦關係」的共識不同的「差異」觀點。

我們會錯過類似的機會嗎?

從許多方面來看,在過去110年裡,美國公開的種族主義已經減少了。各州都已經廢止了吉姆·克勞法案。在長老會中,種族隔離也已經結束。儘管如此,種族主義仍以各種形式存在。

格里姆凱的吶喊本可以幫助白人基督徒思考關於種族的普遍文化態度如何直接地與最基本的基督教信念相矛盾。雖然20世紀初一些批評種族主義的人認爲格里姆凱對種族偏見之罪的解決方案過於天真,但福音派基督徒需要聽到他的堅持,即導致真正悔改和新生命的聖靈所帶來的復興工作是解決由罪造成的個人和團體問題的最佳起點。遺憾的是,這個機會被錯過了。

我們會犯同樣的錯誤嗎?當今天有思想的基督徒在種族問題上批評整個福音派教會的時候,我們應該如何回應?我們不應該認爲這些聖徒是在分裂或無禮的,而應該仔細考慮他們說的對不對,關於種族的不符合聖經的文化習俗是否給教會帶來信仰和實踐的影響超過了神學信念本該帶來的影響?我們應該思考,他們可能指出了我們所忽略的現實問題。


譯:DeepL;校:SMH。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Missed Opportunity: Francis Grimké on Racism and Revival.

P. C. Kemeny(凱姆尼)是葛洛夫城市大學(Grove City College)的宗教與人文教授,也是藝術與文學學院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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