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定要克服它！」
這句話是我總結了邁克爾·羅森（Michael Rosen）所著的經典兒童讀物《我們要去獵熊》（We're Going on a Bear Hunt）。我給兩歲的孩子讀了幾十遍這本書，它說的是一個家庭「去獵熊」但不斷遭遇障礙的故事。無論面對的是草地、河流還是泥濘，他們都知道他們不能簡單地迴避問題。他們必須「克服它」。
在處理一些極具挑戰的經文時，也需要類似的決心。有的時候，我們會受到試探忽視或跳過某些艱難的經文段落，這時候我們必須提醒自己，我們正在處理的是神的話語。所有的經文對於教訓、督責、使人歸正和教導人學義都很有益處，這包括了那些難解的或者是令我們不舒服的經文。（提後3:16）我們不應該忽視或爲不解釋難解的經文尋找釋經學藉口，而是謙卑地尋求它們的真正含義，然後喜樂地順服這些經文。
這些話聽起來很敬虔，但當我們讀到哥林多前書11:2-16這樣的經文時，我們該怎麼做？我們應該告訴姊妹們要蒙頭嗎？我們不能跳過它，也無法忽視它的存在。那怎麼辦？
我不能保證我可以讓這段經文容易理解，但我可以幫助各位「克服」它。我們可以研究它的直接背景，理解保羅的推理，並思想教會中某個特定規矩的目的。我們可以理解這段經文在它的時代意味著什麼，以及它在今天可以怎樣應用。現在，讓我們出發去獵熊吧！不要懼怕。
這段經文之所以不能被忽視，是因爲它夾在關於主餐的兩個重要論述之間。任何講過哥林多前書11章的牧師都會注意到這個事實，但我們可以通過將背景擴大到哥林多前書8-14章來了解更多。
第八章開始討論基督徒是不是有自由吃向偶像獻過祭的食物這一問題，對這個問題的論述後來發展爲關於敬拜的更大論述，包括敬拜中屬靈恩賜的作用。自由、神的道德律不變的要求和對鄰舍的愛心，這三者要有平衡，這些觀點在每一段經文中都反覆浮現。
事實上，保羅談到蒙頭問題的原因是，禱告和預言的服事關係到公開聚會中男女界限和關係的見證問題，特別是在敬拜聚會中。保羅不是隨意地給出了一個著裝規範，而是在說基督徒的聚集中各人的表現如何體現社會秩序。這個主題與吃異教食物、在敬拜中如何使用恩賜等話題屬於同一類話題，看到這種明確的主題聯繫將有助於我們理解保羅的論點。
保羅正在評估基督徒的自由和行爲對其他人的影響，畢竟教會也是一個社會團體。因著聖靈的全新工作，一些姊妹也公開禱告和說預言。保羅看到了一個潛在的問題：這種聖靈賦能的新型聚會可能會被認定違背了自然的兩性關係，因此，保羅贊同了這一顧慮，並規定了一種穿著方式，即頭巾，以解決這個難題。
不過，保羅的論述不但與我們的文化直接相悖，而且也難以理解。但讓我們仔細研究一下這段經文。保羅的邏輯有一些明確的論證。他重視傳統（林前11:2）和規矩（林前11:16）。他認爲社會秩序中已經包含了某種次序安排（林前11:3），這與創造論有關（林前11:8-12）。他還認爲，外在的裝飾可以而且應該提供榮耀和尊貴（林前11:4-6, 15），而且應該以符合聖經起源論（protology，林前11:7-11）和自然法（林前11:14-15）的方式進行（起源論是關於首要之事的學說，就像末世論是關於終末之事的學說）。
古典哲學中有一個術語將這些思想脈絡結合在一起，這就是「合宜」（希臘文τὸ πρεπον）。恰好，保羅在哥林多前書11:13中使用了這個詞的變體（參見提前2:10）。「合宜」的意思是合適的、適合的或正常的東西。在他的經典道德哲學著作《論義務》（De Officiis）中，西塞羅將這種「合宜」概念定義爲與一個人的本性相適應。
當使徒保羅問道：「你們的本性不也指示你們嗎？」的時候，他也發出了類似的聲音。（林前11:14）保羅認爲我們應該在公共場合以一種符合神定義的身份之方式來展示自己。我們應該看起來與我們的身份一致。在社交場合，我們的公開表現應該受到體現出謙卑、服從適當的權威和節制。
與認爲髮型和服裝選擇是純粹主觀選擇這種反射論點相反，保羅認爲它們對現實的結構做出了深刻的陳述。在這一點上，世界上的藝術家和設計師實際上同意使徒的觀點：時尚大聲說話，偶爾也會採取行動。他們只是對它應該說什麼和做什麼意見不一。保羅認爲，我們不應該挑釁文化或革命，而是應該尋求保持合宜。
這一原則甚至也適用於聖靈感動的情況。
如果哥林多前書11章的經文描述的是字面意義上的女性遮蓋頭髮這一做法，如果這在20世紀之前幾乎是一種全球性、普遍性的做法，那麼我們該如何看待這種做法在今天的極度稀缺性呢（至少在西方教會是這樣的）？我不知道確切的答案，但我並不認爲謹慎的釋經學和扎實的神學思考是導致這種中斷的主要原因。無論如何，試圖保留一個常見的、眾所周知的規矩和試圖恢復一個早已失落的規矩之間是有區別的。我們應該仔細對待這個問題。
首先，我們應該理解什麼是規矩。規矩是一種公開和重複的做法，旨在執行某種道德或社會原則。它不是法律，而是一種常態，旨在通過榜樣和示範來教導和影響人。規矩因時間和地點而異，並從更廣泛的社會詮釋中獲取意義。
規矩不是一種主觀隨意的抉擇，它是以理性爲基礎的。規矩應該受到人們的尊重，並且有著一種接近法律的權威，因爲規矩代表了對權威的尊重和對實行規矩之人的禮貌態度。
保羅在哥林多前書11:16中稱頭巾是一種「規矩」。解經家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馬丁·路德和約翰·加爾文都鼓勵女性在公共集會中蒙頭，但他們都指出這是一個「規矩」。查爾斯·賀智（Charles Hodge）是這樣說的：
服裝在很大程度上和傳統有關。在一個國家看爲合適的服裝，在另一個國家則可能是不雅的。本段經文所堅持的原則是，婦女在著裝問題上應符合她們所處社區的公眾情緒所要求的傳統習俗。在所有東方國家，頭紗過去是，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現在仍然是謙遜和服從的象徵。因此，在哥林多，女人丟棄頭紗就是放棄她謙遜的態度，拒絕承認她對丈夫的順服地位。使徒在本段經文中的整個論點都基於使用頭巾在這一意義上的假設。
注意到蒙頭是一種規矩是很重要的，但它並沒有給我們答案。畢竟，這是使徒保羅所認同和讚揚的規矩。
所以我們應該注意的第二件事是這個規矩的目的。對保羅來說，頭巾與「禱告或是講道」（「講道」原文作「說預言」——譯註）的女性有關（林前11:5）。更大的背景清楚地表明這是公開的禱告和說預言。回顧哥林多前書的其他重要主題，我們可以看到當一個女性在公共集會上祈禱或說預言時，頭巾是保持謙卑的象徵性方式。作爲「服權柄的記號」（林前11:10），它表明這位女性確實敬重她丈夫的權威，即便她當時在做一些可能被他人視爲不敬重的事情時（林前14:34-35）。
因此，蒙頭是一種有特殊目的的規矩。它維護了公共集會的正常秩序，即便是在女性參與聖靈充滿的敬拜時。有了蒙頭，女性就可以在不令人誤解、招致醜聞的情況下禱告和說預言。沒有它，她就可能給自己找麻煩。
首先，這段經文告訴我們基督徒聚會中禮儀的重要性。我們應該確保我們的穿著和行爲符合我們對人類性別和關係的信念，以及體現謙虛和對他人的尊重。這意味著基督徒需要學會抵擋許多時尚和潮流。是的，我們有時可能希望穿著舒適，但我們也必須始終爲他人的良心著想。我們的公開表現應該促進對權柄的尊重。
其次，它向我們展示了人類性別的本質及其對公開場合中交往的影響。我們的行爲應該反映出上帝創造我們時的身份。這不是一種來自聖經的規定和禁令，而是從我們的本性中流露出來的行動，是對我們作爲男性和女性榮耀呼召的體現。
這不是一個純粹的個人決定。相反，我們應該尊重我們所生活地方的持久傳統，我們應該拒絕革命的衝動，即便我們認爲這種衝動來自某個屬靈教訓。我們應該接受我們被造時自然的狀態，並以一致和適當的方式生活。
第三，我不認爲教會必須恢復蒙頭的規矩。如果這個規矩仍然在文化中占主導地位，尊重和保留它是敬虔的，但一個已經失落的規矩則有些不同。當一個習俗失落時，這一習俗的公共意義就會發生改變，重新執行該風俗會發出新的不同（是的，錯誤的）意義。
例如，100年前，男人在大多數公共活動中都穿深色西裝，包括參加娛樂活動，這是爲了不顯眼。如果他們今天這樣做，他們的西裝會產生相反的效果。戴禮帽（費多拉帽）也是一個類似的例子。在過去，這種帽子象徵著某種普通的禮貌。但現在，它帶有某種冒犯甚至是挑釁性的公共含義。
然而，哥林多前書11:2-16教導我們，在實踐中應保留敬虔的規矩，並教導我們思想自己的規矩，看看它們傳遞的是什麼信息。標誌著男性帶領地位或敬虔女性榮耀的規矩應該得到尊重和促進。
譯：DeepL；校：SMH。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Going on a Bear Hunt: Head Coverings, Custom, and Proper Decoru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