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艺术
坎耶·韋斯特:從「我是神」到「耶穌是王」
2020-11-19
—— Eugene Park

坎耶·韋斯特(Kanye West,又譯肯伊·威斯特)的演藝生涯堪稱跌宕起伏。他備受爭議,但又是過去20年最重要的流行歌手之一,當然同時也是一個未來很難預測的歌手。

就某個特定的時刻而言,我們很難說這時候展現出來的是哪一個坎耶。不過在過去的一年中我們看到許多令人驚訝的轉變:坎耶宣佈自己已經成爲一名重生的基督徒。如今他的演唱會都好像充滿福音的「主日敬拜」一般, 並且他最近發行的專輯名字是《耶穌是王》(Jesus is King)

我們該怎樣理解坎耶的經歷?他的轉變是用來宣傳專輯的慣用手段,還是坎耶內心那顆疲憊的靈魂的確在真誠迫切地尋找一位救主、一位超越自己的救主呢?

從《遠離校園》(College Dropout)到《伊穌基督》(Yeezus

2004年,坎耶憑藉首張專輯《遠離校園》(College Dropout) 闖入大眾視野,一躍成爲明星。一時間出現了許多與他相關的爭議和批評——不管是因爲他不同尋常的公開言論還是因爲充滿冒犯的歌詞。最近他又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因爲他說非裔美國人400年被奴役的歷史 「聽起來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正如邁克·科斯珀(Mike Cosper)所說,坎耶的生活充分證明了查爾斯·泰勒(Charles Taylor)在他書中所描述的這種生活在世俗世界的「交叉壓力」:一方面我們與永恆隔離,另一方面永恆又總是滲入我們的思想和生活中。

坎耶的生活充滿著許多最難滲透的「隔離層」,這隔離層是我們這個「世俗時代」所提供的:名聲、財富、影響力。他的工作室幾乎所有專輯都是白金級(100萬張)的發行量,他引領著高端的時尚前沿,他娶了美國娛樂圈重要人物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坎耶自己也從不羞於誇耀他在世界上的成就。2013年他甚至在專輯《伊穌基督》(Yeezus裡,將一首歌的標題命名爲「我是神」(「I Am a God.」)。

儘管自稱是個神,坎耶還是不能找到平安。在《伊穌基督》之後,他又在2016年發行了《巴伯羅的一生》(The Life of Pablo。第一首歌是《超輕光束》("Ultralight Beam"),歌詞寫到:我想超越眼前生活的意義,可以到達一個讓我心安的地方,可以結束這場聖戰。

尋求永恆

無論怎樣身陷在傲慢、名聲和財富等世俗世界構造的「隔離層」裡面,對「更深意義」的渴望從沒有離開過我們。就像非裔美國作家塔尼希西(Ta-Nehisi)就坎耶所寫下的:「這故事並不新鮮,不單是坎耶,沒有人被造是爲了承受作爲名人的壓力。」

坎耶動盪不安的生活和事業,剛好說明了人不能承受許多重擔,比如名聲,以及任何形式的自以爲義和自我倚靠。無論人們怎樣評價坎耶的音樂和他在公開場合的風格,至少在他的作品背後,我們看到了誠實和軟弱:他知道自己並不好,也沒有將自己藏在公關後面,掩蓋事實。

有幾個特別的時刻似乎使坎耶警醒,這些事在他構建的「內在框架」之牆上戳開了幾個洞。2007年在坎耶作爲歌手最紅的時候,他深愛的媽媽唐達·韋斯特 (Donda West)死於外科整容手術。這一不幸把坎耶帶到了一個黑暗的境地,特別體現在他的2008年專輯《心碎節拍》(808s and Heartbreak中。在《最冷的冬季》這首歌中,坎耶唱到:再見了我的朋友,我不會再愛了,再也不會了。這首歌寫給坎耶自己,也給任何有親人離世經歷的人。

2013年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時刻臨到了坎耶,第一個女兒諾思(North)出生了(坎耶現在是四個女兒的父親)。相對其他事情而言,這件事似乎引起了坎耶的某種道德覺醒。因爲經常有人批評他,稱他的音樂中帶有許多歧視女性的描述,坎耶最近從他的歌詞中刪除了許多關於女性的不雅詞彙。在他2018年專輯Ye有一首歌曲叫作《犯罪暴力》,在那首歌裡坎耶這樣禱告:「求天父赦免我,我懼怕刑罰,因爲現在我才明白女人用來保護的,而不是用來征服的。」

從伊穌基督到耶穌基督

這就是爲什麼人們會看到《耶穌是王》這張專輯。它收錄了許多嘻哈風格又充滿真實敬拜的詩篇,讓我們看到坎耶已經成爲一個全新的人,他單單定睛在耶穌身上,正如他對吉米·金梅爾(Jimmy Kimmel)說的那樣,「在任何事上我都是一個基督徒」("Christian everything")。

就聲效的角度而言,我相信這是坎耶製作最好的一張專輯,他嘗試了古老且深情的方式——多重和聲合唱——來完成錄製,不同於其他專輯的憂鬱風格,這張專輯有非常大的改變。

從歌詞的角度講,坎耶讓我們想起了90年代出現的許多當代基督教歌手(這並不需要深挖)。專輯的第一首歌《每時每刻》(「Every Hour」)的開始聽上去並不那麼像坎耶的歌,唱詩班不斷重複:讓我們歌唱,歌唱主的大能,從高天臨到地上。其他歌曲比如《水》(「Water」),也採用了重複的風格,就像坎耶一直敬拜不能停下一樣。在歌曲《細拉》(「Selah」)中,他引用聖經原文來表達在耶穌基督裡新得的自由:你們應當得自由(約8:36),天父的兒子若叫你們自由,你們就真自由了。祂拯救了我這個罪人。

這張專輯簡潔又懇切的歌詞,彰顯了一個新造的人才會有的坦誠,和他想與這個世界分享的孩子般信心。就像使徒行傳3章第8節描述的那個瘸腿的乞丐,當他被主醫治的時候「走著跳著讚美神」。

要禱告,不要懷疑

可想而知,隨著懷疑而來的是許多批評的聲音,特別是在教會裡面。坎耶在他的歌曲《按手禱告》("Hands on")中唱道:說起我製作的福音專輯,「你們從基督徒那裡聽到了什麼?」 他們會是第一個起來論斷我的人,讓我感到沒有人愛我。

對於一些反差巨大的悔改歸信,許多基督徒的第一反應經常是持懷疑的態度。然而聖經和基督教歷史都充滿許多類似的例子,比如被鬼附的人和法利賽人保羅等。他們都曾過著恨惡神的生活,然而他們完全悔改就變成一個熱衷傳揚福音恩典的人。

與其把坎耶看成一個欺騙者,我們是否能夠看他是一個稅吏?我們作爲教會,是否可以給坎耶他所需要的:不要排擠我,單單按手在我的身上,懇求你們,懇求你們爲我禱告。

教會要學習的功課

那麼基督徒從坎耶獨特的故事中,可以學到什麼呢?我們避免總是強調他的故事和認信所帶來的影響,把他僅僅當作一個傳福音的明星,我們要反覆思考在坎耶的悔改歸信過程中,經受「困擾」的靈魂是怎樣從世界轉向基督的。

那些讓人悲傷的事和家庭事件怎樣動搖了人們過去一直與永恆隔離的狀態。在這些過程中,教會該怎樣幫助他們,怎樣將基督裡的盼望和鄰舍的幫助一同帶給他們?我們或者還可以思考,我們怎樣傳揚福音作爲釋放人重擔的方式,因爲這個世界人們都不堪重負,面臨各種各樣的壓力:要表現,要被認可,我們成了自己的偶像,以不同的似乎新鮮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定義自己。

坎耶不能承受這樣毀滅性的重擔,也沒有人可以承受。

如果有人可以承受,那麼只有耶穌有這個能力,祂已經代替我們擔當了重擔,甚至爲我們死。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可以讚美,可以和坎耶一起敬拜,就像專輯最後那首歌,《耶穌是主》("Jesus is Lord")。真正的自由是在我們放下自己的王冠和寶座才臨到的,我們的忠心單單屬於唯一的真正的君王:萬膝都要跪拜,萬口都要稱頌,耶穌是主。


譯:小靴子;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Kanye West: From 'I Am a God' to 'Jesus Is King'

Eugene Park(尤金·樸)是加州真北教會(True North Church, Palo Alto, California)的副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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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世俗時代,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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