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李·安德森（Matthew Lee Anderson）著有《我們探索的終點：一本關於質疑和信仰信心的書》（The End of Our Exploring: A Book about Questioning and the Confidence of Faith），也是博客「簡單的正統基督教」（Mere Orthodoxy）的首席作者，博士畢業於牛津大學基督教倫理學專業。

有這樣一個故事，不過這故事是主人公自己捏造的。《泰晤士報》曾經派一個代表來要求作者對一部新劇進行解釋，而斯坦霍普（Stanhope）努力解釋了四個小時，其實不過是把劇本朗讀了一遍。他堅持認爲，「這是解釋它的唯一方法。」

斯坦霍普是一位劇作家，是查爾斯·威廉斯（Charles Williams）難以捉摸的《墜入地獄》（Descent into Hell）中核心人物之一，這部小說既恐怖又好看。將《墜入地獄》描述爲一本基督教恐怖小說似乎是個矛盾的命題，但我認爲這個標籤很合適。雖然其他恐怖故事可能會喚起我們對未知事物或死亡的恐懼，但威廉斯的宇宙甚至更加沉重，因此也更加可怕。書中所描述的雖然是一個基督教世界，但對威廉斯來說，我們的選擇之間的利害關係不亞於天堂的得勝號角與地獄中孤獨受刑的區別。我讀過的任何一本書都沒有捕捉到保羅的那句話中所蘊含的喜悅和恐懼：「你這睡著的人當醒過來，從死裡復活！」（以弗所書5:14）

查爾斯·威廉斯並不像C. S. 路易斯和J. R. R. 托爾金那樣家喻戶曉，但作爲跡象文學社（Inklings）的一員，他也認識那兩位，尤其被路易斯所欣賞。威廉斯的寫作不像狄更斯那樣流暢，也不像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樣具有存在感的煎熬。然而，他在《墜入地獄》中所描述的異象和其他超自然生物，似乎將屬靈生活的內在給外化了，並因此變得更加精彩。路易斯曾經很好地闡明了爲什麼他的小說在信仰話題上顯得如此獨特。

例如，《墜入地獄》裡有一種黑暗生物——女妖的出現，雖然威廉斯從來沒有使用怪誕或淫蕩的筆觸，但這本書觸及了一些比較成熟的主題。這就是爲什麼我只能給它一個中肯的建議：我認爲每個基督徒都應該考慮閱讀這本書，即使他們最後決定不讀，那也對自己有好處。我曾和高中生一起通讀這本書，他們很喜歡，也從中有所學習。但這本書需要在讀完後進行討論（或兩次），這樣才能弄清楚威廉姆斯的世界裡發生了什麼。我建議閱讀《墜入地獄》，但最好不要一個人單獨閱讀。

不過，《墜入地獄》的核心是一種令人不安的品質，其內容很好，令人難以忘懷。雖然這本書的戲劇性非常明顯，但威廉斯的意識貫穿始終，就像我們經常面對的誘惑一樣微妙。正如他所寫的一位年輕女子，她向斯坦霍普請求幫助希望能扮演劇中一個角色，但卻拒絕承認自己的個人利益。「在這種以事業爲名掩蓋不道德的行爲中居然沒有任何個人因素嗎？」威廉斯微妙的洞察力類似於路易斯那句更著名的關於我們被造有更深遠意義，卻活得好像在海灘度假時玩泥巴的名句。然而，路易斯成功地捕捉到了快樂的輕鬆性質，威廉斯（在這部小說中）則賦予它更沉重、更嚴肅的色彩。《墜入地獄》提醒我們，快樂不一定是輕浮的，在與黑暗力量的衝突中，它會作爲一種巨大的力量來到我們身邊。

這種恐怖和善良的結合，可能會讓一些讀者覺得過度緊張，而另一些人則認爲這簡直無法理解。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已經好像規訓了天使，因此使他們反覆宣佈的「不要懼怕」變得完全沒有必要，概括「可怕的善」需要威廉斯提供的那種令人震驚的、奇妙的畫面。但對威廉斯來說，恐怖和敬畏是蘊含在意義中的，並從意義中流淌出來。是善，而不是恐怖，支配著他的視野，使這本書值得閱讀。我以他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的話結束。

「實質支配著形容詞，而不是反過來。」

「實質？」寶琳茫然地問。

「良善包含著令人懼怕，但卻不是恐怖的良善。」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Matthew Lee Anderson: A Novel Every Christian Should Consider Re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