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巴特勒這樣的總統!
這個事實可能是顯而易見的,但對我們許多人來說,這事實也令人心碎。《白宮群英》(The West Wing,又譯《白宮風雲》)的粉絲們一直以來都很欣賞這位公正無私的民主黨總統(儘管他們可能不同意他的政策或決定),主要是因爲他行使權力的方式。巴特勒的精髓就是他的謙遜,他時刻都意識到他的決定對他人的影響,幕僚們對他堅定不移的忠誠只會讓他更加堅信他的總統任期是一個非常嚴肅的機會。
讓人感到痛苦的是,現實世界裡不會有巴特勒這樣的總統。這部劇裡總是充滿著緊張氣氛,這才讓人在看劇的時候感到緊張。在所有的劇集裡,我們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如果換了別人,這事兒就搞砸了!觀眾會欣慰地發現,巴特勒在掌舵時深思著其中的含義、利害關係和影響,他與死者家屬交談和帶去慰問,他激勵學童,他給他的祕書們鼓勁。正因爲有巴特勒這樣的總統,《白宮群英》中的世界明顯變得吸引人。
因爲太過依賴這個特殊的人,《白宮群英》與其說是政治現實主義,不如說是逃避現實主義的幻想。不過,它還是掀起了一場電視上的文化對話,繼續與權力的含義和權力帶來的弊端進行鬥爭。最近的另外兩部美劇,《紙牌屋》(House of Cards)和《醜聞》(Scandal),幾乎是《白宮群英》那種星光燦爛的樂觀主義的反面。雖然這些劇集看似是在嘲諷《白宮群英》刻畫的政治,但它們卻在探索權力所依賴的搖搖欲墜的人性基礎之上,邁出了額外的一步。
《紙牌屋》中的弗蘭克·安德伍德是一個無恥到赤裸裸的、沒有靈魂的政客,是尼克松醜聞後全國人民認定的那種華盛頓生物。就安德伍德的目標代表了許多人認爲的政治家「標準」目標,很多對政治冷漠的選民認爲追求權力是一種內在的邪惡,而安德伍德則提供了這種邪惡的最純粹形式。當他向觀眾解釋他的計劃時(用打破四面牆的獨白,起到將我們牽扯到他的計劃中去的作用),很明顯,即便是他表面上善良的時刻,也是經過算計的,充滿了不受控制的邪惡。
安德伍德花了兩季的時間,在他的身後留下了被破碎了的生活和斷裂的關係,讓我們看到把追求權力當作首要目標的內在危險有多麼可怕。雖然他給那些不幸的擋道者造成了巨大的個人和身體傷害,他更是損害了自己的靈魂,因爲他無論對待上帝還是對待他人都極其冷漠。安德伍德對他人的態度不但輕率,而且剛愎自用,他堅決避免任何形式上人對人的關心和照顧,他把這種品質定性爲「軟弱」。
當耶穌指出一個富人很難進入天堂時,他說的不僅僅是財富更是權力,因爲在這個墮落的世界裡,金錢是權力的主要手段之一。一個有權勢的人根本不需要救世主。「我對著自己祈禱,爲自己祈禱。」安德伍德跪在一個巨大的教堂聖殿的講台前,對我們和也對神說。在另一個地方,在一個更小、更偏遠的教堂裡,一個更絕望、更無助的瑞秋(Rachel Posner,她的生活已經被安德伍德的權力之路所毀,第三季)在她真誠的基督徒會眾中找到了平安和希望。在一個特別感人的場景中,這是發生在一次禮拜聚會裡,教會裡的會眾唱出了對神完全而徹底的信靠:「如此接近,我願相信。你現在抱著我。我屬於你的手。你永遠不會讓我走。」(HillSong讚美短歌"So Close (I Believe)")神的的國度確實屬於這樣的人。
ABC長劇《醜聞》世界裡的總統比較無害,完全是個普通人,卻似乎以某種方式贏得了最親近之人的忠誠。最關鍵的是,他贏得了出色的律師和政治「掮客」奧利維亞·波普(Olivia Pope)的忠誠,在整個劇情中,奧利維亞·波普一直在爲菲茨傑拉德·蘭特(Fitzgerald Gran)總統打抱不平和對抗他所代表的誘惑之間搖擺不定。格蘭特總統和奧利維亞·波普之間的婚外情貫穿了整個劇情,以代表他們在道德上的徹底軟弱。奧利維亞·波普和格蘭特總統都擁有自己版本的權力,但隨著劇情的發展,很明顯,他們只有在道德堅韌的情況下才會有強大的力量,也就是說(因爲他們的道德軟弱),他們現在根本沒有力量。
結果,我們在長達三季的時間裡,看到了權力在被肆意對待時是多麼的平凡和令人失望。格蘭特總統在任期內幾乎一事無成,最終被像一個破碎器皿一樣被曝光於天下。奧利維亞·波普的下屬都以爲她是個沒有瑕疵的「白帽子」(在整個系列中被稱爲「角鬥士」)因而信任她,最後她卻被自己的道德失敗所玷污。
格蘭特總統一心只想和他的情人一起住在荒郊野外的一棟巨大的房子裡,這種殘酷的諷刺、誤導和以自我爲中心的野心,使他擔任總統這一事實在道德上站不住腳。畢竟,如果他一開始就不是總統,怎麼會買得起房子和飽受保護的隱私呢?現階段的格蘭特,也許有能力實現這個計劃,但他已經失去了別人的欽佩和忠誠,這讓他的計劃從長遠來看一點都不可行。
不過,如果我們足夠密切地觀察劇情發展,我們可以從每一個節目中看到我們這些旨在有朝一日成爲 「偉大」之人的一絲希望。雖然這些領導人將偉大與權力聯繫在一起,但真正的偉大遺產是屬於那些擁抱弱點、對機會較少的人表現出忠誠的人。我們能夠在這些地方看到這一點:《白宮群英》的「大塊奶酪日」、《紙牌屋》的輔助角色互相提供微弱的希望之光,以及《醜聞》中真正的「白帽子」時刻——波普因爲沒有人願意而決心爲一個無辜的當事人無償辯護。
這三部作品都有意無意地展示了真正權力的虛幻性,以及把獲得的權力視爲理所當然所帶來的災難性後果。對於《紙牌屋》的安德伍德來說,權力是一種沒有真正價值的獎品,是在一個已經固化的遊戲中贏得的牌匾或獎盃。對於格蘭特總統來說,權力受限於道德上的失敗,因此,不完美的人類完全無法實現理想的權力。巴特勒總統做出了所有正確的決定,但在與幕僚的爭論性對話中不免會走錯和偏離方向。
我們真正的總統都是這三個人的集合體。我們其他人也是如此,只要我們被賦予了半點權力就會如此。就像巴特勒一樣,我們都會盡力,帶著高尚的意圖在決策中磕磕絆絆;也像安德伍德一樣,我們把自己和自己的野心當做偶像,徒勞地追求自己的榮耀;更像格蘭特一樣,我們努力追求道德的完美,卻辜負了自己和身邊的人。
這些人物並不存在,但他們所代表的概念卻是真實的:人性是徹底的脆弱,無法靠自己獲得權力,也無法正確處理權力。巴特勒的偉大完全是基於幸運——尤其是編劇的奇思妙想,他事先就認定巴特勒必須永遠是對的。《白宮群英》的劇本畢竟是爲了歌頌巴特勒而寫的。在現實世界中,我們的那位偉大編劇卻有著完全不同的目的。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President Bartlet Doesn』t Ex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