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与时事 书评
新加爾文主義:年輕、不知疲倦、復興
書評:《改革宗的復興:新加爾文主義運動和對美國福音派的影響》
2021-01-11
—— Nathan Finn

當科林·漢森在2006年《今日基督教》的文章中寫到「年輕、不知疲倦的改革宗」運動,以及兩年後出版的同名書籍時,他的確發現了一些重要的東西,這場運動事實上是被他取了個名字。每個人都能感覺到改革宗神學(主要)在年輕的福音派基督徒當中越來越受歡迎的情況。我自己的故事也是如此:一個20多歲的美南浸信會基督徒,在讀大學的時候遇上了約翰·派博和J. I. 巴刻,然後在神學院裡讀到了清教徒和改革宗。從來沒有人稱我爲「改革宗」,但我最喜歡的牧師-神學家是約拿單·愛德華茲。

所以,當我得知布拉德·弗穆倫(Brad Vermurlen)的書《改革宗的復興》(Reformed Resurgence: The New Calvinist Movement and the Battle Over American Evangelicalism)即將出版時,我非常激動。弗穆倫是一位社會學家,在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擔任副研究員。他還在個人網站上稱自己是受新教改革宗(以及其他基督教傳統)影響的「普世基督教傳統主義者」("ecumenical Christian traditionalist")。從2012年到2016年的四年時間裡,弗穆倫潛心於研究他所謂的新加爾文主義運動,並就加爾文主義的發展對75位來自整個福音派的主要領袖進行了訪談。其結果是一本敘事豐富、立場適中、令人感同身受、學術精深的強力之作。

雖然我讀了不少社會學的書,但我不是一個社會學家。我想,訪問福音聯盟網站的大多數讀者也不是社會學家。出於這個原因,我沒有資格評估弗穆倫提出的解釋模型——他用這一模型來解釋加爾文主義自1990年代中期以來的復興。我把這個問題留給專家們,他們將在學術期刊上評論這本書。就我而言,我會盡我所能地總結弗穆倫的方法,與他的論點互動,並分享我個人對這部重要著作的想法。

哪些加爾文主義者?

弗穆倫的這本書並不主要關注歷史上的改革宗宗派或任何接受加爾文主義救恩論的人。相反,他的關注點是漢森近15年前首次寫到的同一個群體:一個由保守福音派組成的非正式網絡。他們經常訪問福音聯盟網站,參加像「共同致力福音」(T4G)這樣的會議,聆聽馬特·錢德勒和阿爾伯特·莫勒的播客,閱讀約翰·派博和提摩太·凱勒寫的書,並欣賞愛德華茲和清教徒。他們並不都是「純正改革宗」("Truly Reformed"),但他們都認爲自己是「持改革宗立場」("Reformed-ish")的。

就教義而言,新加爾文主義相信加爾文所說的「恩典的教義」,但同時認同多個不同宗派(和無宗派)的傳統。他們肯定聖經的無誤性,幾乎所有人都是性別互補主義者。他們認爲自己關注宣教,雖然他們對這個詞的定義不盡相同。他們還關心文化參與,重視處境化,儘管對這些事項的優先次序也有一些分歧。2016年,他們中很多人對川普的候選資格持保留意見,很多人認定自己「永遠不會支持川普」("Never Trumpers")。他們關心種族和解,然而近年來種族問題已經成爲一個兩極化的問題。令人遺憾的是,一些黑人中的加爾文主義基督徒已經與新加爾文主義保持距離。大多數新加爾文主義者並不是典型的恩賜終止論者,不過真正在個人生活或事工中認可或主張超自然屬靈恩賜的人相對較少。根據我的經驗,弗穆倫對新加爾文主義的總結很到位。

弗穆倫參加過改革宗的會議,閱讀了支持和反對加爾文主義的書籍。他還在三個改革宗的多堂點大型教會進行了廣泛的實地調查,這包括了派博的伯利恆浸信會, 凱勒的救贖主長老會, 以及馬可德斯寇的馬斯山教會。有趣的是,派博和凱勒現在已經從他們的牧師崗位上退休了,而德斯寇也在他的教會最終解散之前,就因爲醜聞辭職了。有些讀者可能會對把德斯寇也算進來嗤之以鼻,但我認爲認識他對於理解新加爾文主義在本書所研究的時期,尤其是從2000年到2016年期間的流行是至關重要的。本書中提到他和其他幾個人都捲入了醜聞,這應該對認信的加爾文主義者發出一個令人頭腦清醒的警告:單單健全的教義並不是抵禦試探和罪惡的萬全之策。

弗穆倫將這些新加爾文主義者與其他三個群體進行了對比:主流福音派(華理克和《今日基督教》)、新再洗禮派(neo-Anabaptists,包括克萊伯恩和新禁慾主義),以及進步的左派「福音派」(想想羅伯·貝爾Rob Bell和新興教會)。後者尤其是作爲早期新加爾文主義的一種襯托,因爲這兩個運動在同一時間流行起來,並且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相同現象(後現代主義、後911世界等)的回應。有些讀者會對弗穆倫的分類法,以及他對某些個人、運動和組織所做的歸類提出異議。(例如,我認爲他分的主流福音派似乎太寬泛了。)另外,把靈恩派/五旬節派和衛理公會中的福音派與主流福音派或新再洗禮派歸爲一類,似乎不夠細緻。話雖如此,我認爲弗穆倫了解自認福音派的光譜,也了解新加爾文派在其中的位置。

不是那種復興

弗穆倫認爲,加爾文主義已經出現了復興,但總體數量的增加並不像許多人所認爲的那樣顯著。簡單地說,加爾文主義並沒有出現像早期五旬節運動那樣的大規模增長。雖然加爾文主義的教會自21世紀初以來在數量上有明顯的增長,但其他類型的非加爾文主義的福音派基督徒數量也有增長。這就是弗穆倫的「場域理論」(" field-theoretic")模型的作用。他認爲,新加爾文主義所享有的復興類型更多的是與影響力、爭論和形成圈子有關,而不是與數量上的力量有關。簡單地說,新加爾文主義的領袖們有意將自己定位爲制度性的權力掮客和福音派中正統信仰的守護者。加爾文主義實質上復興的是在福音派中的影響力。

有些堅定的新加爾文主義讀者會反駁這種解釋。畢竟,那些屬於這一運動的人真心相信他們的觀點忠實地代表了聖經的教導,並相信聖靈在新加爾文主義運動中工作。換句話說,新加爾文主義代表著神學歸正和靈性復興。弗穆倫並不否認這可能是事實。不過,作爲一個社會學家,他的任務是要說明導致改革宗神學復興的非靈性因素。如果神學或牧者心目中的讀者把他的學術視爲威脅,或不忠實,或世俗主義,那將是一個錯誤。

弗穆倫尤其向凱波爾傳統——最初的新加爾文主義——致敬!弗穆倫是從社會科學領域出發研究新加爾文主義運動的,因此他使用的分析方法植根於一般的啓示,並通過上帝的普遍恩典讓任何觀察者都能理解。當然,許多讀者會理所當然地察覺到比弗穆倫的敘述更多的故事,我懷疑他自己也會同意這一點,關於新加爾文主義的敘事內容肯定不會少。與其把弗穆倫的研究看作是一種競爭,不如把它看作是一種補充。作爲基督徒,我們從中學到的是對改革宗復興的更全面的描述,更好地整合了我們所相信的關於神的工作和我們所能證明的關於人的工作。

最後的感想

弗穆倫的書很可能是對這一領域的重要貢獻。但就我們而言,它對牧師和其他福音派領袖(包括改革宗和非加爾文主義者)如何理解新加爾文主義來說也是一個重要的貢獻。

就我自己來說,雖然我現在的神學與十幾年前相比並沒有那麼一貫的加爾文主義,但改革宗復興的關鍵重點(如果不一定是教義細節的話)仍能引起我的共鳴。新加爾文主義以無數的方式塑造了我這個人,我很感激。閱讀《改革宗的復興》是我進入自己信仰旅程的一個窗口。我很感激對神過去所賜恩典的提醒,對現在恩典的保證,以及(向派博致敬)對未來恩典的承諾。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The New Calvinism: Young, Restless, and Resurgent.

Nathan Finn(內森·芬)博士畢業於浸信會東南神學院,是浸信會北格林維爾大學(North Greenville University)的教務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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