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基督徒想到代贖時，他們的注意力會集中在那位釘十字架的耶穌基督身上。這沒錯，但同樣值得注意的是，對三一神而言，並不只有聖子這一位格參與了爲人的罪而犧牲這一行動。

事實上，我們可以想到聖父也參與了祂愛子之死。畢竟，耶穌在十字架上遭遇離棄時的呼喊是：「我的神，我的神，爲什麼離棄我？」（可15:34，參詩22:1）。之後，耶穌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大聲喊著說：「父啊！我將我的靈魂交在你手裡！」（路23:46）。耶穌喘息之間的話語，強調了聖父在代贖中的角色。

聖靈在代贖事件中的存在感則更低一些。這種看法普遍存在，所以神學家們正在努力糾正這個情況，即人們經常忽視聖靈以及祂在創造、救贖和交通中的工作，而聖靈所有工作中最被忽視的，或許就是祂在代贖事件中的角色。這個問題帶領我們回到本文的標題，包括兩個重點：一，聖靈的角色；二，祂在代罰性救贖中的角色。

筆者之所以強調第二個重點，是因爲越來越多的人正在攻擊「代受刑罰」這一教義（作品如下， 約爾·格林[Joel B. Green]與馬可·貝克[Mark D. Baker]；魏丹尼[J. Denny Weaver] ；伯斯馬[Hans Boersma]；海姆[Mark S. Heim]；馬可·貝克[Mark D. Baker]）。另一些人則認爲，「代受刑罰」是「代贖」教義的核心（作品如下，巴刻，林前2章）。無論如何，在詳細展開之前，先讓我們定義一下何謂代罰性救贖。

定義「代罰性救贖」（Penal Substitutionary Atonement）

代罰性救贖，是對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死所成就之事的解釋或定義。正如筆者在其他地方所寫，這個術語的主要原則包括：

1. 這代贖是基於上帝的聖潔，因祂是完全聖潔、厭惡並追討罪。
2. 罪帶來的刑罰必須被滿足。
3. 人無力償還自己的罪所帶來的刑罰；相反，罪的刑罰是死。
4. 只有上帝才能償還罪的刑罰，但祂必須成爲人的樣式才能爲人付代價。
5. 神人二性的耶穌基督藉著自己的死，贖了人的罪。
6. 贖罪必須通過這種方式來成全（「代受刑罰」的教義）。

現在，這個定義正確地突出了聖子在此事件中的核心作用，但還沒完，因爲聖子從不是獨自行事。

「不可分割的行動」與聖三一神

因爲神是三位一體，所以第二位格的工作永遠不會獨立於第一及第三位格的工作。教會傳統稱此教義爲「不可分割的行動」。這意味著在每一項聖工中，聖父、聖子與聖靈都以一個不可分割的意志與能力行事。例如，在創造的聖工中，聖父創造世界是藉著「道」（約1:3）——即聖子作爲中保——而聖靈則運行在原初的混沌之上（創1:2）。

同樣，在救贖的聖工中，三個位格的行動也不可分割。具體來說，聖父差遣聖子道成肉身；並爲人的罪，以代受刑罰的方式犧牲了聖子（約3:16-17；加4:4-5；約一4:10）。聖子則甘願被聖父差遣，道成肉身，並順服地完成聖父所賜的工作，即：成就代受刑罰的救贖（約4:34；5:36）。

那麼聖靈在做什麼呢？

聖靈在其中的每一環節都十分活躍

聖靈從頭到尾在救贖聖工中都很活躍。

首先，在道成肉身事件中，聖子是藉著聖靈這一神聖位格而感孕於童貞女瑪利亞的子宮中。正如天使向她所解釋的，「聖靈要臨到你身上，至高者的能力要廕庇你，因此所要生的聖者必稱爲神的兒子。」（路1:35）聖靈在這次「新」創造中所扮演的角色，某種程度上與祂在「舊」的、原初的創造（創1:2）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平行的。因此，聖靈在這裡的工作至關重要，因爲沒有道成肉身就沒有救贖（來2:9, 17）。

其次，從感孕直至生命的末了，耶穌基督都充滿了「無限」的聖靈（約3:34）。也就是說，儘管聖子作爲完全的神、本就與聖靈有著永恆的關係，但道成肉身的聖子仍然常常被聖靈內住、被聖靈的能力充滿。聖子被聖靈充滿的情況，意味著每當道成肉身的聖子採取行動，例如順服那位差遣祂的天父、抵擋試探、宣講聖言、愛祂的門徒、傳福音、醫治病人、趕鬼以及斥責宗教領袖時，祂都被聖靈的豐富所膏。（例如 路4:18；太12:28；徒10:38）

第三，正如耶穌一生都有聖靈內住一樣，聖靈沒有在基督極其痛苦的受難中離棄祂。相反，道成肉身的聖子藉著聖靈堅持到底，成就了那代受刑罰的救贖。此處的關鍵經文是希伯來書9章14節。在這段強調基督寶血之潔淨功效的經文中，作者指出「基督藉著永恆的靈，將自己無瑕無疵獻給神。」

聖靈在基督之死事件中的作用，再次突出了三一神那不可分割的行動。誰獻上了自己？聖子。聖子將自己獻給了誰？聖父。聖子如何將自己獻給聖父？藉著聖靈。換句話說，正是藉著聖靈的存在，垂死的聖子才能「輕看羞辱，忍受了十字架的苦難」（來12:2）並成就了祂代受刑罰的救贖。

但還有第四點，亦是最後一點：死亡已失敗。被釘十字架之後是復活（徒2:24），倘若沒有復活，也就沒有救贖（林前15:17）。聖靈同樣在此事件中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例如，保羅強調聖父是藉著聖靈，首先使聖子復活：「叫耶穌從死裡復活者的靈若住在你們心裡，那叫基督耶穌從死裡復活的，也必藉著住在你們心靈的聖靈，使你們必死的身體又活過來。」（羅8:11）

我們不應對聖靈這復活的工作感到驚訝，因爲耶穌自己確認，「叫人活著的乃是靈」（約6:63）。敬虔的奧祕坦言：耶穌是「被聖靈稱義」或在「靈性稱義」（新譯本爲「在聖靈裡稱義」），這是指向聖子的復活（提前3:16）。保羅則強調基督「按聖善的靈說，因從死裡復活，以大能顯明是神的兒子」（羅1:4）。論到基督的復活（是聖靈成就了祂的救贖之工），經文指出，祂是爲我們的稱義而復活（羅4:25）。

綜上，在基督那代罰性救贖中，聖靈自始至終都活躍於每個環節裡。

延伸閱讀：

• 《三位行救贖：三位一體與救贖》（These Three Atone: Trinity and Atonement，中文名暫譯），弗雷德·桑德斯（Fred Sanders）著
• 《救贖與聖靈》（The Atonement and the Holy Spirit，中文名暫譯），克里斯多夫·福爾摩斯（Christopher R. J. Holmes）著
• 《代受刑罰》（Penal Substitutiion，中文名暫譯），斯蒂芬·霍姆斯（Stephen R. Holmes）著

以上三篇論文均可在《T & T Clark Companion to Atonement》一書中查閱，亞當·約翰遜編著（Bloomsbury T & T Clark, 2017）。

譯：許志斌，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No Holy Spirit, No Penal Substitutionary Aton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