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与神学
世俗主義證明了基督教的影響
2022-03-03
—— Glen Scrivener

2019年10月,英國法院在一起案件中判決大衛·麥凱瑞思(David Mackereth)敗訴,這次審判可以說是我們現代文化戰爭的縮影。在一次求職面試中,麥凱瑞思——一位擁有30年經驗的醫生——希望保留不把(用他的話說)「一個6英尺高的大鬍子男人稱爲『夫人』」的權利。當他因此失去了那次機會後,他聲稱自己受到了信仰歧視,因爲他是基於創世記1:27而那樣表述自己信念的。

對於麥凱瑞思來說,對「神就照著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像造男造女」的信念是使用人稱代詞的基礎,但是法庭卻作出了不利於他的裁決。法官特別挑出這位醫生對創世記1:27的信念,認爲這樣的表述「與人類尊嚴不相容」。因此,作爲「人類尊嚴」根基的聖經經文反而在判決中遭到譴責,這讓人想起一種文化在鋸開它所棲息樹枝的畫面。

那麼,基督教影響的浪潮是否已經從文化中徹底消退了呢?這種概念長期以來一直反映在保守派和宗教人士的語言中,他們哀嘆信仰在公共場所的消亡。在《多佛海灘》(Dover Beach),19世紀詩人馬修·阿諾德(Matthew Arnold)哀嘆於「信仰之海」「長長、退去的咆哮」,讓我們「既沒有歡樂,也沒有愛,更沒有光」。如果阿諾德能在1851年寫下這句話(當時有一半的英國人在週日去教堂),他對今天會怎麼看?當英國教會的聚會出席率約爲6%,社會的聖經基礎經常遭到公開譴責時,我們應該怎麼看?

值得記住的是,潮水會退去,但也會湧入。教會歷史上有許多「長長、退去的咆哮」,同樣也有許多不尋常的湧入。潮汐不會只是退,還有另一種方式來發展「信仰之海」的比喻:無論目前的水平面如何,水的力量是有目共睹的。退潮時的地形和漲潮時的海灘一樣,都展現出海洋的塑造。換句話說,基督教仍然在所有這些當代趨勢中有力地發揮作用,教會內外的人都應該意識到這種互動。

讓我們在麥凱瑞思的案例上再思考一下。作爲一個敬虔的基督徒,他的信仰與跨性別意識形態發生了衝突,但這兩種觀點都以各自的方式依賴於基督教文明的前設。特別是,有三種價值觀——平等、同理心和個人同意——在推動著這些爭論。只是,在某些變性人的主張中,這些價值觀已經從基督教的故事中剝離出來,然後以一種新的方式重組。

讓我們來看看這兩個問題:剝離和重組。

重新定義平等

當「平等」失去了其基督信仰文化背景後,它有可能成爲一種激進的個人主義。古代人以集體的方式考慮他們的身份,而個性則在混亂中丟失了。我們的危險恰恰相反。我們認爲我們的社會是一個由個人組成的鬆散協會,每個人在法律面前都有平等的權利。它可以變得非常原子化:我只從自己和自己的身份開始思考。在其他文化中,我會向外看以發現我的身份,而在我們的文化裡,我只向內看。其他文化強調責任,而我們則強調權利。難怪社區感已經不復存在,難怪所有形式的機構歸屬都在全面消亡(不僅僅是教會)。

基督信仰的原則是所有人平等地坐在同一張桌子前,而現代的目標是讓每個人在自己的梯子上爬得同樣高。聖經說,「並不分猶太人、希臘人,自主的、爲奴的,或男或女,因爲你們在基督耶穌裡都成爲一了。」(加3:28),21世紀的西方人現在用這句話替代最後的分句:「因爲你們都是個體」,或者更糟糕的版本「因爲這些屬性都可以互相交換」。在這一點上,當代文化與聖經真理的距離是巨大的。

重新定義同理心

當同理心脫離了基督信仰的敘事之後,它就有可能產生「競爭性受害者身份」(competitive victimhood)。這是社會學家對受害者地位可以迅速因著得到宣稱就獲得優勢地位的稱呼。在基督信仰中,受害者是耶穌,他因著救贖而受苦痛,並爲受罪苦害之人提供了尊嚴和盼望。當代文化的危險是,我們的主要願望不是尊重和幫助受害者,而是成爲受害者。過去,偉大的心智收穫同理心這一美德,而現在我們只想從他人那裡收穫同理心。現在的文化是,很多人都聲稱自己是某個有害文化的受害者(當然其中許多人有真正的冤屈),而我們卻缺乏更豐富的道德視野來進行仲裁。

女權主義者(或宗教少數人士)與跨性別活動家之間的衝突表明了這一點。在這個衝突中,我們看到雙方都聲稱要保護被壓迫者。但是哪個更優先、在什麼時候、基於什麼理由?爲了回答這些問題,我們需要對性別、身體、人格和社區的意義有一個更有力的理解。我們需要更多的工具,而不是堅持「我的權利」或重述「我的痛苦」,更不是用一些大寫字母的推文來提醒人們「看在上帝的份上,這是21世紀」。

重新定義個人同意

如果「個人同意」脫離了基督信仰的敘事,它就有可能將性這個概念降低到遠低於基督教願景的程度。它使「個人同意」——性關係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與其他價值,如婚姻承諾分離。它也有可能使性與關於其意義的更豐富故事分離。它可能會天真地認爲,性只是一種涉及到休閒活動的不複雜選擇。然而在現實中,社會和身體上的權力差異始終存在,而性則交織在我們的身體、個人關係和社會結構的架構中。

作爲個人主義者,我們把性看作是個人進行私人交易的問題。但是我們的身份、我們的身體、我們的生活和我們的性選擇與婚姻、孩子、家庭、生物學結果和更廣泛的社區密切相關。個人同意是至關重要的,但它並不是性道德的充分基礎。

現在,將這三種抽象的價值觀以某種方式混合在一起,你就會有一種令人陶醉的感覺:個人的力量,少數人的力量,以及個人選擇的力量,特別是在性問題上——這些都是跨性別意識形態的基本信念。對於跨性別活動家來說,它是這樣的:我有自我認同的絕對權利,不受文化或生物學的約束;而且作爲一個少數族群,我的選擇必須得到尊重。顯然,這種意識形態不是基督教的,但它產生於對這三個價值觀的強烈信念,如果沒有基督教,這種信念完全不可想像。

在另一邊,大衛·麥凱瑞思有他自己的基督教基礎:宗教自由、言論自由和良心自由的權利;科學(尤其是對性別的生物學定義);以及首先爲我們的平等提供依據的聖經權威(創1:27)。因此,在這個2019年的法庭上,我們看到的是傳統和世俗化版本的基督教基礎價值觀之間的衝突。

令人震驚的並不是裁決對麥凱瑞思不利——在文化戰爭中,有些鬥爭基督徒獲勝,有些鬥爭基督徒會失敗。令人震驚的是所給出的理由——法官裁定創世記是問題所在。正如斯賓塞·克拉萬(Spencer Klavan)所調侃的那樣,稱上帝的形像「與人類尊嚴不相容,這就好比堅持認爲種子與鮮花不相容,穀物與麵包不相容一樣。」這是在依賴一棵樹所結果子的同時譴責樹根。因此,這種不斷增加的世俗化趨勢並不是一個可持續的戰略。它帶來的是斷裂而非自由。但它揭示了基督教不可避免的影響。即便創世記遭到了譴責,它也是以「基督教」的理由被譴責的。

就基督教對西方文化的明確影響而言,潮水已經退去。但是,「信仰之海」的地形已經形成,比我們當前的文化時刻更加深刻和持久。當我們看到後基督教時代的恐懼、混亂和部落主義時,教會內部和外部的人有理由盼望潮水的捲土重來。

編注:本文摘自作者即將出版的《我們共同呼吸的空氣:我們爲何相信自由、良善、進步和平等》(The Air We Breathe: How We All Came to Believe in Freedom, Kindness, Progress, and Equality, The Good Book Company, 2022)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Secularism Proves Christianity's Influence.

Glen Scrivener(格蘭·思科瑞萬那)是英格蘭教會按立的牧師和佈道家,他通過寫作、演講和網絡媒體傳講基督。他同時也是慈善機構 Speak Life 的帶領者,格蘭來自澳大利亞,現在他和妻子艾瑪帶著兩個孩子住在英格蘭。他們屬於伊斯特本的萬靈教會(All Souls Eastbour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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