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事工
霍亂爆發期間司布真的教牧工作給我們五點啓示
2020-04-07
—— Geoff Chang

在這個滿世界都在報導冠狀病毒的時候,眾牧師與教會領袖也正在討論該如何應對這場爆發的疫情。在整個教會歷史中,有許多牧者經歷過類似的考驗。當司布真(Charles Spurgeon)還是一位年輕鄉間牧師的時候,就仰慕著在1665年倫敦大瘟疫(the Great Plague of London)爆發期間留守照看病患與臨終者的清教徒牧者們。

1854年秋,這位新按立的倫敦新公園街禮拜堂(New Park Street Chapel)牧師帶領會眾度過了一場霍亂大爆發:爆發地在寬街(Broad Street,今天的Broadwick Street——譯註)居民區,與教會僅僅一江之隔(指泰晤士河——譯註)。

司布真是怎樣應對的呢?

第一,他將本地教牧工作放在首位

司布真寫道:

雖然我在鄉間有許多機會介入,但在霍亂流行的時候,我放下了那些工作,這樣就可以留在倫敦探訪病痛的與臨終的人們。我覺得在一個面臨病痛、死亡與哀傷的時期,留在本地是我的職責。

當司布真在沃特比奇(Waterbeach)做牧師期間(1851-1854,在倫敦任職之前——譯註),他在劍橋(Cambridge)郡外的芬蘭區(Fenland District)鄉村受到極大歡迎。即便他已經來到倫敦,仍繼續受邀在一週的時間裡前往那些村莊佈道。然而當瘟疫爆發時,司布真確認他的責任是要陪伴病人與臨終的人。這不是一個做巡遊佈道家的時候,這是一個專注關懷他自己教會與他所屬社群的時候。他不會將這樣的任務委派給執事或其他教會領袖,相反他定意留在倫敦履行他的使命。

第二,他調整了聚會方式,卻繼續聚會

1854年的寬街霍亂爆發於當年8月和9月,它的影響延續到後來的數週甚至幾個月。司布真的教會所在區域並不受隔離,所以他們在那些月份裡仍能夠繼續聚會。有趣的是,那些日子裡司布真的講道記錄卻沒有得到存留。可能因爲霍亂的爆發使教會調整了原先的一些做法,包括佈道講稿的印製。另外,當時繁忙的司布真可能無暇顧及講稿的編輯出版。

但是我們知道教會在那些日子裡繼續聚集,因爲教會記錄本顯示會眾在1854年的整個秋天都有聚會。從那些記錄本中看見,雖然在瘟疫爆發中牧師的工作面臨著眾多挑戰,司布真和他的執事們繼續接受新成員、竭力尋回停止聚會的成員、舉行主餐,並進行所有其他的教會日常活動。不僅如此,事後回想時,司布真發現特別在這一時期,當死訊在整個城市瘋狂蔓延時,倫敦市民對福音持有最開放的接受態度:

如果說有一個時候人的頭腦變得敏感,那就是死亡蔓延的時候。回想我初來倫敦的情景,在霍亂恐怖的肆虐中,人們多麼急切地傾聽福音。當時很少有嘲諷的聲音。

也就是說,在瘟疫爆發期間,司布真不僅繼續召集他的教會,他更看到在這樣的聚集中有著特別有力的傳福音的機會。

鑑於我們現在的侷限,我們最大的機會似乎是在瘟疫爆發過去之後,當教會(在神的憐憫下)能夠重新聚集的時候。那時教會聚集不僅是神的子民們甜蜜的重聚,更是向絕望中尋找希望的人們傳講福音的極大機會。

第三,他關懷病痛中的人們

作爲牧師,司布真不僅繼續召集他教會的聚集,他更在一週中的每一天擔起職責,不顧疲倦地探訪被病痛與哀傷折磨的人們:

1854年,我來到倫敦還不到十二個月,亞洲霍亂造訪了我工作的社區,我的會眾因爲它的入侵而受苦。一家又一家的人請求我去到遭苦難打擊的人們的身邊,幾乎每天都收到舉行葬禮的請求。

在這些探訪中,司布真與病人和哀痛的人們一起禱告,並向他們指出福音中的盼望。他不單只是帶去了福音的內容,他的親自陪伴向他的會眾傳達了上帝的安慰。雖然這些探訪的過程中時常充滿恐懼與痛苦,但有時也有信念與喜悅的榮耀時刻:

我剛回到家,立即又接到請求出了門;那次是去探視一位年輕女子。她也正走到生命的盡頭,但那是一幅很美很美的景象。雖然她知道自己就要死去,卻仍在唱歌,並與周圍的人說話。她要弟兄姐妹們跟隨她去到天堂,她向父親道別,並且帶著微笑著,好像那是她的婚禮日。她很開心很安寧。

在目前爆發的疫情中,牧者們親身與會眾在一起的能力受限,但他們必須繼續與會眾保持聯繫,特別與那些脆弱容易受傷害的人們。我們有責任在這場考驗中通過科技與其他通訊方式牧養我們的會眾。

第四,他歡迎新的傳福音機會

司布真並未將自己限制於僅僅探訪成員與他自己的會眾,而是願意去探訪「各階層與各宗教的人們」:

整日,有時整晚地,我從一間屋子去到下一間,見到垂死的男人和女人們。他們見到我是多麼高興啊!當很多人害怕進入他們的屋子,免得染上重病的時候,我們這些不懼怕這事的人們一旦說起基督和上帝的事情,他們就很高興地聽我們講。

有一次凌晨三點,司布真受請求去探訪一位垂死的男子。令人驚奇的是,他不是基督徒,而是一位曾反對他的人:

那個人在他的生命中一有機會就譏諷我。他經常用強烈的語言譴責我是個虛僞的人。然而當死亡之箭將他擊倒時,他卻立即尋求我的陪伴和輔導。無疑他在心裡知道我是上帝的僕人,雖然他不屑用口說出來。

司布真立即就出發,但是當他到達時,已經沒有什麼可做的了。

我站在他旁邊對他說話,但他沒有回答。我再次對他說話,但是他僅有的意識活動是對噩夢將臨的恐懼,伴隨著臨終時的神志不清。稍後,當他的意識離去時,連那些也消失了。我站在那兒幾分鐘,與在一邊照看他的可憐女人一同嘆息,對他的靈魂完全感到無望。

並非所有傳福音的機會都會帶來壯烈的歸信。但在疾病橫行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機會可能會出現。所以,要抓住手中的任何機會向害怕的人傳播福音。

第五,他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上帝

當司布真全身投入這樣的教牧工作時,他很快在精神和身體上感到筋疲力竭。他也開始爲自己的安全感到擔憂。但是在懼怕中,他學會將自己交託給上帝,學會信靠上帝的信實:

最初,懷著青年人的熱情,我投身對病人的走訪,收到的請求來自周圍區域裡各地方、各階層、和各宗教背景的人們;但很快,我就開始身體疲憊,力不從心。我的朋友們好像接連倒下,我也感到甚至幻想自己像周圍人一樣正在患病。再多一點點的工作或者哭泣,都會讓我下沉到周圍的病人之中;我感到自己的負擔超過了我能夠承受的,隨時會被壓垮。

當時我正心懷悲傷從一場葬禮返回,突然,出於上帝的安排,好奇心帶領我來到多佛大路(Great Dover Road)上的一家鞋匠鋪前,讓我閱讀張貼在窗上的字條。它看起來並不像是生意的廣告,其實它就不是,因爲在它上面是用工整的大粗字手寫的信息:「耶和華是我的避難所;你已將至高者當你的居所,禍患必不臨到你,災害也不挨近你的帳棚。

我的心立即受到了感動。信心受到了這一章節深深的激勵。我有了安全感,重新振作,永生的信念緊緊圍繞著我。我懷著安寧平靜的心繼續走訪臨終的人,對邪惡沒有恐懼,也沒有遭受傷害。我心懷感恩,感謝上帝的護理,使得店家將這句聖經章節張貼在窗上;我紀念這句聖經奇妙的力量,敬仰我主上帝。

司布真並未許諾基督徒從不會死於疾病。但他說,一個基督徒「無需恐懼疾病,因爲死亡不能讓他有絲毫損失,反而能讓他有豐盛的獲取。」

再一次,當牧者們關懷病人時,必須以智慧行事,採用適合的防護措施。同時,我們不能將那些措施作爲我們安全的最終依託;最終依託必須是上帝。當我們將生命交託給祂,並忠心地履行責任時,我們就有機會彰顯死亡籠罩下的希望與平安。

非常時期中平常的教牧工作

從許多方面來講,司布真在1854年霍亂爆發中的榜樣,在各場合都不超出常規的教牧工作方式。牧師會親自與會眾在一起、關懷苦難中的人、忠心傳講福音,並通過這一切展現出信靠上帝的榜樣。主要區別是在瘟疫爆發的時候,苦難與死亡更加真切。於是,工作變得更緊張與迫切,傳福音的機會也倍增。

當然,我們回顧教會歷史不是爲了簡單地複製所有以前的做法。冠狀病毒疫情的爆發帶來了先前牧師從未遇到過的獨特挑戰。我們需要以智慧恰當地對待今天的情況。但是我們教會工作的核心仍舊不變:傳播福音。

在1866年,又一場霍亂爆發期間的一次講話中,司布真向牧者們與其他基督徒們發出這樣的號召:

現在是教牧又一次站出來的時候;現在是你們這些愛靈魂的人站出來的時候。你們可能看見人們處在超常的警覺中;如果是這樣,記得獻上自己去爲他們做善事。你們手裡有基列的乳香;當他們的傷口刺痛時,將它傾倒塗抹。你們認識捨命救贖的那一位;向他們訴說那一位。將十架在他們眼前高高立起。告訴他們上帝成爲肉身,使我們的肉身能得見上帝。向他們訴說加略山,訴說那裡的呻吟,哭喊和血汗。向他們訴說耶穌掛在十字架上拯救罪人的故事。告訴他們:「投向釘在十架上那一位,這樣便能得著生命。」

告訴他們,祂能夠徹底拯救通過祂來到上帝面前的每一個人。告訴他們,祂在酉初都還能夠救人,當時祂對著奄奄一息的盜賊說:「今日你要同我在樂園裡了。」


譯:Alex Liu;校:JFX。原文刊載於浸信會中西部神學院(Midwest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的司布真聖經傳道中心(Spurgeon Center for Biblical Preaching)網站。福音聯盟英文網站蒙允轉載:5 Lessons from Spurgeon’s Ministry in a Cholera Outbreak

Geoff Chang(張翰中)是密蘇里州堪薩斯城浸信會中西部神學院(Midwest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歷史神學助理教授兼司布真圖書館館長。他同時也是沃納爾路浸信會(Wornall Road Baptist Church)的長老。他是多本書籍的編輯和作者,最近出版的是《牧者司布真》(Spurgeon the Pastor)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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