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著大雪的一月早晨，這是烏克蘭基輔（Kyiv, Ukraine）一個典型的陰天，我從公寓走到距離基輔神學院（Kyiv Theological Seminary）一公里時，道路交通明顯變好了。我們公寓裡的鄰居們正從超市回來，帶著幾瓶五升裝的水和很多罐頭。城市裡的氣氛更加安靜。神學院裡的弟兄們想知道我們家是否會像其他許多外國人一樣離開烏克蘭，這是由於13萬俄羅斯軍隊——包括數千輛坦克和大炮——不祥地部署在烏克蘭北部、東部、東南部和西南部的邊界上。
俄羅斯和弗拉基米爾·普京急於把這個國家留在他們的影響範圍內。他們不希望烏克蘭加入北約或歐盟。而他們唯一會用的外交手段就是威脅和破壞。
2014年2月，就在俄羅斯舉辦冬奧會的同時，他們入侵並「吞並」了烏克蘭最南端的克里米亞地區（Crimea）。就所佔國土面積比例而言，這就相當於從美國偷走了佛羅里達州、喬治亞州和阿拉巴馬州。自那時起，俄羅斯在烏克蘭的頓巴斯（Donbas，在該國東南部）地區發動了一場緩慢的戰爭，已經有超過14,000名烏克蘭人死亡。俄羅斯之所以在頓巴斯得手，部分原因在於那裡講俄語的人比例很高。許多人是在俄羅斯在烏克蘭「成功地」製造了大饑荒之後移民到該地區的——這場大饑荒本質上是斯大林製造的種族滅絕，在20世紀30年代初，頓巴斯地區的數百萬烏克蘭人被蘇俄害死。可以說，烏克蘭人意識到他們可能需要爲最壞的情況做準備。
總體而言，烏克蘭人民熱愛和平，這裡的福音派基督徒更是如此，他們中許多人的根可以追溯到反戰的門諾會再洗禮派。但是，俄羅斯通過入侵、在商場和地鐵站的炸彈威脅、黑客攻擊和破壞國家政府網站、城市周圍的停電以及最近在烏克蘭周圍的軍隊集結，表明一場全面戰爭迫在眉睫，這在烏克蘭產生了與俄羅斯預期相反的效果。烏克蘭人的團結正在增長。令人驚訝的是，甚至主張和平主義的基督徒也在表示他們會站起來參與對外敵的反擊。雖然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強大得多的敵人，這樣的犧牲可能是徒勞的，但是他們大大鼓勵了我。這裡的基督徒開始參與並進入周邊的文化，而不僅僅是試圖與它保持距離。
是什麼讓我的妻子和我留在烏克蘭？我們是爲了我們教會中我們所愛的那一小批基督徒而留下來的。我們在順境和逆境中都想要與他們同行。是什麼讓我不斷來到神學院？是烏克蘭的神學生，他們渴望學習和實踐聖經的教導，他們想要傳講以基督爲中心的聖經神學，即使是在這個不確定的時代。
我的一個新畢業的碩士生安德日（Andrii）正在烏克蘭建立一個跨宗派的宣教士差會，這可非同小可。當我們在2001年抵達烏克蘭時，我們所服事的烏克蘭教會一位執事將我對烏克蘭福音派眾教會成爲差派教會的願景描述爲「宏偉的美國夢」。但這個願景現在正在成爲現實。我的另一個學生奧列赫（Oleh）是我們神學院本科生院的軍牧項目負責人。我們的幾十名畢業生現在向部隊——面對軍事衝突的部隊官兵——傳講上帝的話語，有幾位畢業生已經在頓巴斯地區喪生。我還有一位學生瑟黑（Serhii）在三個月後將被派往希臘建立教會。儘管有戰爭和戰爭的傳言，福音工作仍在繼續。
當俄羅斯在頓巴斯的戰爭於2014年4月開始時，那裡的教會建築（除俄羅斯東正教會建築外）都遭到了系統性的關閉或摧毀，機場也被毀了。頓涅茨克（Donetsk）的一所福音派神學院被徵用。頓巴斯地區的許多烏克蘭人，包括基督徒，都失去了一切。我們的一位畢業生蒂莫菲（Timofie）是那裡的教會植堂者，他帶著全家人逃難到了基輔，除了身上的衣服外，他什麼都沒了。他在基輔建立了一個新教會，現在主要爲來自頓巴斯的難民服務。本週，我們聽到烏克蘭西部的教會向來自烏克蘭其他地區的難民開放他們的建築和家園，他們希望在那裡找到安慰。
但現實是，這個國家很少成爲一個給人安慰的地方。「烏克蘭」這個詞的意思就是「邊境」，它在許多世紀中被征服或佔領過很多次，佔領者包括了西藏汗國、波蘭人、立陶宛人、奧斯曼人、奧地利人、德國人和俄羅斯人。烏克蘭人幾乎認爲滅國危機是正常的。然而，這種破壞性的常態也使許多人睜開了眼睛，看到上帝是他們唯一的避難所——在艱難中最常存的幫助，「神是我們的避難所，是我們的力量，是我們在患難中隨時的幫助。」（詩篇46:1）其他的東西都是搖搖欲墜和不確定的，包括那些與你簽訂條約卻又憤怒地要摧毀你的國家。
我們美國人對不安全感的容忍度很低，我們無法想像生活在如此多的風險中。然而，在沒有舒適、安全，甚至沒有基本的健康或人壽保險的情況下，烏克蘭基督徒在教會中彼此合一相愛，在面臨疾病、悲傷和死亡的時候相互支持。這確實是一個美麗的共同體。
多年來我們家一直知道，在烏克蘭進行宣教培訓的機會之窗可能有一天會關閉。那一天可能就在前方不遠處。但是我們的烏克蘭弟兄姊妹已經向我們展示了如何在巨大的不確定性中繼續保持信心和盼望。被這樣一群活生生的見證者所圍繞，這使我們想在這片被俄羅斯軍隊包圍和威脅的土地上盡可能久地停留。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The Ominous Threat Surrounding Missionaries in Ukrai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