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摩太·凱勒（Tim Keller）對托爾金（J. R. R. Tolkien）的感情非常深厚，他從未停止過閱讀托爾金的作品——無論是《指環王》（The Lord of the Rings）、《精靈寶鑽》（The Silmarillion）還是13 卷遺著。

一位小說家會對一位福音派牧師產生如此大的影響，這並不多見。托爾金並不是在 1937 年出版了《霍比特人》（The Hobbit）之後就立即成爲美國基督徒家庭家喻戶曉的知名作家。1954年出版的《護戒使者》（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之後也並沒有立即聲名鵲起。即便到了20世紀70年代，托爾金仍被許多人視爲反主流文化的代言人，他的作品描繪了環境惡化、戰火紛飛的景象，以及滿足於在夏爾吸食菸斗葉的小霍比特人。在世界各地的火車站，「甘道夫競選總統」的塗鴉和「佛羅多萬歲」的口號不絕於耳。僅在 1970 年，黑色安息日樂隊（Black Sabbath）、齊柏林飛艇樂隊（Led Zeppelin）和創世記樂隊（Genesis）都憑藉托爾金作品改編的歌曲登上了排行榜。

簡·西亞巴塔裡（Jane Ciabattari）在英國廣播公司（BBC）發表的文章中寫道：「今天，我們會認爲托爾金的作品與動漫展上的怪才們是一致的，但它的受眾曾經更接近伍德斯托克音樂節上的人群。」

提摩太·凱勒的姐姐莎倫·約翰遜（Sharon Johnson）會記得 1972 年是托爾金之夏。從巴克內爾大學（Bucknell）畢業後，提摩太回到了位於賓夕法尼亞州約翰斯敦的父母家中，然後開始了神學院學習。提摩太——作爲哥哥、老師、愛好者——讓他的妹妹開始閱讀 C.S. 路易斯的作品，還有的是托爾金的作品。「你讀完了嗎？你讀完了嗎？你讀完了嗎？」提摩太催促著莎倫。他希望莎倫能跟上他所學到的一切，並迫不及待地想與她分享。

她在提摩太去世前接受採訪時說：「提摩太很有直覺。他能做出這些跳躍和聯繫。我喜歡托爾金的故事。我們會一起研讀聖經、一起讀書，我們會做所有這些比較和對比。我們會在托爾金中的作品中找到基督的隱喻。」

當凱勒想要說明他關於偶像崇拜危險的教導時，他轉向了托爾金。推動《魔戒》的敘事是索倫的魔戒。任何認爲自己能駕馭它的力量並將其用於善事的人，都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它的引誘。無論你的事業有多美好，解放奴隸、保護王國、懲罰罪犯，魔戒都無法被馴服。美好的事物變成了絕對的需要，最終使得按照道德做事成了一種障礙。托爾金用魔戒說明了保羅在羅馬書 12:18-21 中的教導，經文警告說邪惡永遠戰勝不了邪惡。只有善才具有這種驅逐力量。

凱勒解釋說：「擁有魔戒的人會越來越多地被它奴役，越來越沉迷於它，因爲偶像是我們離不開的東西。」凱勒解釋道，「我們必須擁有它，因此它驅使我們打破我們曾經尊崇的規則，爲了得到它而傷害他人，甚至傷害自己。在托爾金的小說和現實生活中，偶像是導致可怕罪惡的精神癮。」

凱勒在他《工作的意義》（Every Good Endeavor）一書中講述了同樣的故事，但應用方式略有不同。不過，在這本關於職業的書中，凱勒主要引用了他最喜歡的托爾金的另一個故事「尼格爾的樹葉」。他還在 2009 年的一次關於工作的講道以及 2004 年、2008 年和 2010 年的講道中使用了這個故事。1995 年，他在一次公開論壇上又提到了這個故事。在凱勒的教導中，「尼格爾的樹葉」以及他關於偶像崇拜和魔戒的教導對在華爾街工作的紐約雅皮士和在翠貝卡區工作的藝術家藤村誠（Makoto Fujimura）具有同樣的吸引力。

托爾金不僅寫出了廣受歡迎的《魔戒》三部曲。通過《霍比特人》和其他作品，他創造了一個完整的宇宙，包括語言和背景故事。這部作品耗費了他幾十年的時間。事實上，他擔心自己永遠無法完成這部作品。他擔心他的「中土世界」最終會像一棵長不出樹冠的樹。當他擔心自己的創作力已經走到盡頭時，突然想到了一個關於畫家的短篇小說。他稱之爲「尼格爾的樹葉」。

從「尼格爾」這個名字就能看出故事的起源。托爾金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完美主義傾向阻礙了他的工作效率。尼格爾也一樣，在一次必要的旅行中拖拖拉拉，而托爾金所說的旅行就是死亡。臨行前，尼格爾希望至少完成一幅畫。最終，他希望描繪出整個國家的森林、平原和白雪覆蓋的山脈。但他首先專注於一棵孤零零樹上的一片葉子。在他的完美主義和鄰居的幫助請求之間，他始終沒能填滿他的畫布。在幫助鄰居的時候，尼格爾生病了，他再也無法繼續自己的旅程。他死了。買下他家的人看到畫布時，只發現了一片葉子。他們把這幅畫送給了博物館，只有少數人看到了它。

托爾金的故事一直延續到永恆，死後的尼格爾聽到了責備，也聽到了讚賞。責備的聲音批評尼格爾只畫了一片葉子，讚賞的聲音則讚揚他犧牲自己幫助鄰居。在天國裡最讓他高興的是，尼格爾注意到了一棵樹——他從未完成的那棵樹，現在正綻放出錯綜複雜、精緻飽滿的花朵。「這是一份禮物！」尼格爾感嘆道。

尼格爾意識到，他並不是只把他的小樹葉留給現實世界。現在才是他的現實世界，在這裡，這棵樹永遠不會落葉，也永遠不會死去。

對凱勒來說，這個故事講述了一個普遍的盼望：我們盼望死後會被人記住，我們盼望留下成就的記錄，但我們不可避免地會失敗。隨著一代代人的到來，一代代人的離去，我們最大的努力也將付之東流。凱勒寫道：「每個人都會被遺忘，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所有美好的努力，即使是最好的，都將化爲烏有。」

除非有神。如果聖經中的神真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之下和背後有一個真實的現實，而且今生不是唯一的生命，那麼，只要回應神的呼召，每一個美好的努力，哪怕是最簡單的努力，都在永恆中很重要。這就是基督信仰的承諾。保羅寫道：「你們的勞苦在主裡面不是徒然的。」當然，他說的是基督教的事工，但托爾金的故事表明，所有的工作最終都會如此。

托爾金幫助身爲牧師的凱勒解釋了所有工作的尊嚴，而不僅僅只有教會事工有尊嚴和價值。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How J. R. R. Tolkien Influenced Tim Kel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