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与神学
爲什麼改教家們不能合一?
2021-01-15
—— Sean Michael Lucas

1529年,在維滕堡(Wittenberg)、 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和蘇黎世(Zurich),各種不同的改教運動正在如火似荼地進行,這些運動的目的都是爲著洗淨維滕堡、斯特拉斯堡和蘇黎世的教會。

很明顯,這些領袖們彼此認識。1518年,馬丁·布塞爾(Martin Bucer)在海德堡首次聽到了路德(Martin Luther)的演講, 當時兩人都還是修士。路德和烏利希·慈運理(Huldrych Zwingli)也彼此相識,慈運理曾經公開稱讚路德,稱他是「大力士」,是爲主打仗的「忠心的大衛」。

這些領袖不但彼此認識,而且也知道對方的服事充滿了各樣的挑戰,惡劣的政治環境。路德在德國的處境很糟糕,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查理五世要求德國的選侯們都服從他的領導,反對路德的改革。不過,選侯們的回應則是正式發出了一個反對皇帝要求的呼籲。

新教就在那天誕生了。

慈運理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此前的五年裡,蘇黎世迎來了一系列改革。當市議會支持慈運理的時候, 他卻遭到了一群激進的改革者、重洗派的攻擊。在重洗派看來,慈運理在遵循《聖經》教訓的改革上走得還不夠遠——尤其是在教會的性質和什麼人能受洗的問題上。另一方面,布塞爾卻能夠在斯特拉斯堡的政治中游刃有餘。後者處在神聖羅馬帝國的邊緣,那裡也沒有重洗派,布塞爾得以耐心地尋求漸進式變革。

路德與慈運理

這三個改教中心——維滕堡、蘇黎世和斯特拉斯堡——若是能走到一起,呈現出一個宗教改革的統一戰線,那不是很有意義嗎?也許他們可以在自己的所在地加強友軍的力量,同時以「改教者」的共同身份向市議會和哈布斯堡的皇帝上書。另外,如果雙方能形成這樣的統一戰線,就能加強德國王公們的力量,要知道這些選侯們是投入了宗教和政治資本在這場宗教改革中冒險的。

布塞爾就是這麼想的。因爲他同時是路德和慈運理的朋友,所以他把這兩位改教家——以及日益壯大的路德派和改革宗分歧雙方的其他人——召集到一起,在德國的馬爾堡城堡(Marburg Castle)召開了一次會議。我們稱之爲馬爾堡會議(Marburg Colloquy)的這次協商於1529年10月1日至4日舉行。

這次辯論的核心是基督在主餐中臨在的性質究竟爲何。這並不是第一次公開討論這些問題——慈運理和布塞爾的改革領袖約翰·埃科蘭巴迪(Johannes Oecompampadius)對主餐的看法與路德的看法有很大的不同。維騰堡的改教家知道這一點,這也是爲什麼他一開始就不想見面的原因。

路德認識到天主教彌撒有重大的神學甚至哲學認識論的問題。天主教教導說,在彌撒中,在執行聖禮的話語中,餅的本質在實體意義上真實地、一同地成爲了基督的身體。

就像之前的約翰·威克里夫所認爲的一樣,路德認識到這種觀點在哲學認識論上就產生了問題。如果祭司們有權力「變質」餅,那麼我們認識任何事物的基礎在哪裡呢?如果餅可以保留餅的外表,但卻完全是另一種東西,我們怎麼能相信我們的感官呢?

然而路德在談到餅的時候,卻想保留「這是我的身體」的用語。所以他教導說,耶穌的身體通過他的神性屬性(無所不在)與他的人性屬性(身體存在)的相交,因而無處不在。在主持聖禮的話語中,耶穌的身體,雖是無所不在的,以這樣的方式與餅結合,因此「基督存在於餅和酒之中、之下(in, with and under)」。據此,在主餐中,耶穌的身體是真實臨在的。

慈運理則拒絕這種觀點。他認爲教會是耶穌的身體,當教會參與共同領受餅杯時,教會就形成了基督的身體。所以,就慈運理的觀點而言,確實發生了一些奧祕的事情(正如歷史學家大衛·斯泰因麥茨David Steinmetz所指出的,慈運理所主張的並不是簡單的「紀念觀」),但奧祕並不是發生在餅身上,而是發生在人身上。據此,「這是我的身體」中的「是」更多是象徵性的,指的是當教會領餐時發生的事情。

因聖餐而分裂

當人們閱讀馬爾堡座談會的記錄時,很明顯,路德和慈運理都不準備妥協。無論是後來簽署了《奧格斯堡信條》的布塞爾,還是約翰·加爾文,都持有介於兩者之間的觀點,路德的副手菲利普·墨蘭頓也是如此。

如果布塞爾和墨蘭頓是馬爾堡會議的主要參與者,那會發生什麼呢? 也許宗教改革不再是很多個教派,而是一個統一的宗教改革統一戰線把各個教會聯繫起來吧!

但歷史上的結果卻是,當改教家們發表他們的共同聲明時,他們在14個教義上連續地達成了一致。路德宗和改革宗這兩個宗教改革的支流在神論、原罪、唯獨因信稱義、講道和洗禮的必要性、好行爲,以及與民政當局的關係上達成了一致。只是最後一點使他們產生了分歧:「關乎基督的身體和血的聖禮」。

雙方都同意主餐應該包括兩個元素(所有的信徒都可以得到餅和杯),主餐涉及到的是「耶穌基督真正的身體和血」,領受主餐的人需要信心。他們爭執之處在於「基督真正的身體和血是否實質性地在餅和酒中」。路德說是,慈運理說不是,新教仍然分裂。

仍然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值得注意的是,導致路德宗和改革宗分開的最重要的分歧是主餐的含義,至今仍然如此。對於今天許多福音派新教基督徒來說,在聖禮上的分歧似乎很愚蠢:隨著世俗主義、激進的伊斯蘭教和熱情的無神論在迅速推進,我們當然應該在洗禮和主餐等次要問題上拋開分歧,團結在共同的宗教改革陣營裡。

但考慮到爲什麼當初改教家們沒能聯合起來,就提醒我們,我們對聖禮的看法確實觸及到了聖經中所包含的教義體系的核心。它源於我們對福音的理解,並影響著我們作爲基督徒的生活方式。

也許,在聖禮問題上更深思熟慮、更積極地參與,應該是我們新教精神復興的一部分。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參與,我想路德和慈運理會理解的。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Why Didn』t the Reformers Unite?

Sean Michael Lucas(肖恩·邁克爾·盧卡斯)博士畢業於威斯敏斯特神學院,是田納西州孟菲斯的獨立長老會(PCA)的主任牧師,以及改革神學院的教會歷史教授。
標籤
聖禮
改教
宗教改革
天主教
聖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