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年,派博牧師曾休假一段時間,以此對他生命的各個方面做一次靈魂檢視:婚姻、敬拜、爲父之道、牧會、公共生活。三年後,我問他在那期間是否仍有什麼功課歷歷在目,他腦海中最先浮現的就是向「自憐」開戰的功課。
「我成年後一直激烈地與情慾的罪爭戰(性方面的試探)。我之所以用『激烈』或「猛烈」來形容,是因爲耶穌說:『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來丟掉……若是右手叫你跌倒,就砍下來丟掉』(太 5:29–30)。我的意思是,這真的很嚴重。」而這次「覺醒」給他帶來一個「深刻」且「非常重要」的發現,使他至今難忘:「但是,我並沒有以同樣的方式、同樣的決心——以拔出眼睛、砍掉手掌的激烈方式去對付我的易怒、沮喪、憤怒、自憐、悶悶不樂和慪氣的罪。」相反,「我不自覺地形成了一種不理性的認知——我可能從未說出口——就是,這些罪只是我的個性罷了。」那種喜怒無常、消沉、容易受挫和沮喪、易躁易怒的傾向,似乎只是我性格中的一部分,好像我天生如此,但矛盾的是,我從未以「天性爲由」來爲情慾開脫。可見,這種對待罪的不同標準本身就是荒謬的。
派博牧師承認自己並未像對付情慾那樣向自憐宣戰。因此他向自己發出呼籲:停止爲這些罪尋找藉口,而是要更努力地與這些破壞關係的罪爭戰。「向慪氣宣戰」,聽起來可能像是一個奇怪的戰鬥口號,但男人們確實需要它。「我們下班回到家,妻子沒有用我們所期待的方式迎接我們;或者她們不願意去我們今晚想去的地方;或是性生活不像我們所期望的那樣;再或者沒有做我們最喜歡的飯菜;或當我們在工作中已經飽受批評後,回到家仍被她們挑剔。於是我們就耷拉著肩膀溜進書房,舔舐自己的傷口,像一隻小狗一樣,嘴裡嘟囔著:『哦,我太可憐了』。這簡直是愚蠢、邪惡、卑鄙、不屬靈、不成熟的行爲。我們必須要像對抗色情一樣,嚴肅地對抗自憐。」要用對抗情慾的那種「激烈與猛烈」的態度來對抗自憐。這就是永恆的教訓。[1]
這場男性的與罪爭戰,也反駁了男性一定是理性的、女性是情感的二元對立。例如,在《撒母耳記上》25 章中,亞比該在處理大衛的事上顯然比她愚蠢的丈夫拿八更冷靜、理智——拿八這個名字本身就意指「愚頑」,他最終因情緒化將自己葬送進墳墓。又比如耶洗別,她「以殘忍、狡猾、冷靜的理性,設局陷害義人拿伯,奪取他的葡萄園,只爲讓她那沉溺於自憐的丈夫擺脫情緒困境,因爲他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小塊地產。」[2]
七年後,有一位弟兄問牧師:他該如何消除向妻子發怒的衝動?他怎樣才能不再用沉默、慪氣、生悶氣和冷戰來回應妻子?派博牧師說這些都是他早年生活中熟悉的模式,而休假期間才讓他意識到自己仍在這些「自私、憤怒、自憐、責怪、悶悶不樂」的罪中掙扎。
自憐的罪「在我感到受傷時就浮現出來。別人能察覺到我會因受傷或被他人錯待而渴望獲得欣賞或同情。我希望他人知曉、承認並爲我感到難過。」隨之而來的是悶悶不樂或鬱悶,「情緒低落、易怒、絕望無助、情感麻木、死氣沉沉」。「這給婚姻帶來的影響就是,我的妻子會感到受責備、被否定,而不是被珍惜和得呵護。溫柔的情感開始枯萎,盼望消耗殆盡,在事工的艱難中繼續前行的力量也隨之消退。這就是我的診斷。」
慪氣的罪必須被對付。正如那首古老的聖歌所唱:「基督打破了罪的權勢」,「十字架因信而除去所有相信耶穌之人的罪。」只有在基督裡,我們才有戰勝罪的盼望與能力。因此,我們必須主動出擊。
派博牧師與自憐的爭戰在一個寒冷的主日夜晚發生了決定性的轉折。「那天晚上屋裡很溫暖,屋外在下雪。諾埃爾(妻子)、塔莉莎(女兒)和我在家。我本來期望我們可以一起做點什麼。我懷著這種期待——你們都了解,期望破滅時會帶來怎樣的沮喪和憤怒。這時,塔莉莎從餐廳走進來說:『我和媽媽要在電腦上看《超能保姆》。』她們把電腦架在小凳子上後,兩人就坐在雙人沙發上一起開始看起來。她們什麼也沒跟我說,也沒徵詢我的意見、解釋什麼或另提別的建議。當時我覺得自己像個可憐兮兮的小約翰·派博。我感到自己被她們排除在外,被她們無視了。」「那一刻,『老』我感受到一種想要憤怒、自憐、責備他人和自我消沉的強烈誘惑。」
但這次他沒有任憑自己陷進去,而是上樓到書房與之爭戰。「在那裡,我的心思和意念——靠著神在聖靈中的大能——轉向神的應許,十字架的確據,天父的愛,我所得產業的豐盛;轉向那個主日早晨神所傾倒在我身上的恩典和基督的忍耐,以及這樣一個事實:在我妻子和女兒的心裡,她們其實並沒有想要故意疏遠我。我將這些真理擺在眼前,不斷擊打我的怒氣、自憐、責備和悶悶不樂。我不斷地壓制、擊退、驅逐,直到它死去。」
「那天稍晚的時候,我下樓跟諾埃爾提到——用的是我以前從未有過、不帶任何暗示、也沒有責備的語氣,這簡直是一個神蹟——我對我們剛才沒有一起做點什麼感到有些意外。然後我們就平靜地解決了這個問題。相比以往,這是一次驚人的勝利。」當自憐再次浮現時,「要想起那罪已被除去」,然後「把它帶進某個房間裡,用神的應許狠狠砸它一小時。」[3]
自憐——那種「希望別人感受到我被傷害,並因爲我受了苦而敬佩我」的渴望——必須死去。而如果它是「已被十字架除去的罪」,它就可以死去。在十字架上被赦免的罪,必須「靠著信心,藉著聖靈,有意識地、努力地殺死它,而不是縱容它」。在基督的死裡,我們向罪死了(羅 6:2)。既然向罪死,我們現在就要治死它(羅 8:13)。我們因基督的死得了赦免,也因此蒙召去饒恕別人(弗 4:32;西 3:13)。
換句話說,神的旨意是:我的成聖過程必須包括主動、持續地與我生命中具體的罪爭戰。我已經這樣應用於性試探——而且在過去四十年裡相當有果效。但不知爲何,我未曾以同樣堅決、猛烈的方式去殺死我的自私、憤怒、自憐、易怒和情緒低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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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改編自發表於 2013 年 11 月 20 日的「派博牧師答疑」第 220 問:「Make War against Pouting.」
[2] 改編自發表於 2018 年 4 月 6 日的「派博牧師答疑」第 1181 問:「Does the Bible Portray Women as Emotional and Men as Rational?」
[3] 改編自發表於 2018 年 7 月 23 日的「派博牧師答疑」第 1227 問: 「Make War on Your Urge to Sulk.」
[4] 改編自發表於 2020 年 7 月 20 日的「派博牧師答疑」第 1501 問:「How Do I Wage War on My Self-Pity?」
譯:CP/SG;校:JFX。原文刊載於《派博牧師答疑》(Ask Pastor John)一書英文版128-130頁:「Make war on pouting (a lesson from a lea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