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与神学
十誡讓日子……能夠過下去
2023-12-04
—— Peter Leithart

基督徒有時會懷疑舊約律法是否是爲我們而設。畢竟,保羅說我們已經不受律法的捆綁,並警告我們不要再次受奴役。幾個世紀以來,圍繞律法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息。

通常情況下,證據就在事實本身,而不是理論裡。讓我們相信律法有用的不是神學方案,而是對律法明智、成熟和從基督教觀點出發的解讀。路德宗倫理學家吉爾伯特·邁蘭德(Gilbert Meilaender)在其最近出版的《願祢的旨意成全——十誡與基督徒生活》(Thy Will Be Done: The Ten Commandments and the Christian Life)一書就恰恰提供了這種解讀。

美國亞馬遜網站對本書的介紹如下:

《願祢的旨意成全:十誡與基督徒生活》

吉爾伯特·邁蘭德 著

這本書篇幅短小、通俗易懂,但同時,其神學內涵也很豐富,它揭示了十誡對基督徒生活的重要意義。吉爾伯特·邁蘭德是當今著名的基督教倫理學家之一,他將十誡置於聖經救贖歷史的大背景中,並邀請讀者探討人類的愛應如何與第一條誡命「愛神高於一切」聯繫起來。邁蘭德從這一角度切入十誡,幫助基督徒了解「願祢的旨意成全」的含義。

貝克學術出版社(Baker Academic),144 頁。

作爲紐帶的十誡

本書有幾個主題貫穿全書。其中一個從目錄中就可以看出:邁蘭德從「紐帶」的角度解讀十誡。他沒有按照聖經的十誡順序來一一解釋,而是在引言一章之後,從「婚姻的紐帶」轉向家庭、生活、財產和言語的紐帶。邁蘭德最後才講到第一條誡命,這並不是因爲該誡命不如其他誡命重要,而是因爲第一誡裡包含了所有其他的誡命。

他在這裡遵循了路德的看法。路德說,第一條誡命教導我們不要懼怕、愛慕或信靠上帝之外的任何事物。這位改教家在解釋其餘九誡時,總會將它們引向他對第一條誡命的解釋:敬畏並愛上帝,這樣我們就不會殺人、偷竊、作假證,等等。

「紐帶」這一概念貫穿了其他反覆出現的主題。邁蘭德在聖經「創造——墮落——救贖——成全」的框架下探討了每一種紐帶。例如,家庭紐帶,落實到十誡裡就是「孝敬父母」,它表明,血脈相連的關係予以我們責任。但這血脈相連不僅僅是生理上的連接,它還具有道德意義,它要求我們對生命和遺產這些未曾選擇就白白得來的禮物心存感激。家庭紐帶還將父母聯繫在一起,孩子爲神所賜,孩子是神對創造之連續不斷的肯定回應,也是加布里埃爾·馬塞爾(Gabriel Marcel)所描述的世界「最根本的慷慨」標誌。如果這就是家庭紐帶的本質,那麼我們就需要對那些讓人可以設計胎兒的基因技術格外謹慎。技術讓我們不再將孩子視爲神賜的禮物,而是把他們當作「爲了滿足我們想要孩子的渴望而存在的」(42 頁)。

家庭紐帶因罪而破碎,需要得到醫治。 邁蘭德稱墮胎爲「大悖逆」,它從根本上威脅了當今的家庭紐帶(46 頁)。但其他罪也會破壞家庭紐帶。父母過世或不盡職,因此,世界充滿了柔弱無助的孤兒。然而,福音能夠解決醫治斷裂的家庭紐帶。它教導我們像耶穌一樣接納孩子,還告訴我們天父收養了我們這大好消息。家庭不僅是醫治的對象;它還可以成爲醫治的手段。我們在這裡學習兄弟情誼、對天父的感恩,家庭是一所「美德學校」。與此同時,福音也將家庭紐帶置於第一誡之下。用卡爾·巴特(Karl Barth)的話說,上帝呼召一些人,爲了天國的緣故而成爲「孤兒」(49 頁)。

在我們進入完整全新的新耶路撒冷之前,家庭總會支離破碎。但在這裡,誡命依然與我們有關,因爲誡命得到轉換,成了應許。最終醫治的日子即將到來,「那時,父親的心將轉向兒女,兒女的心將轉向父親......我們將長住在神賜給我們的土地上」。(51 頁)

《願祢的旨意成全》的每一章都在這些主題之間流淌。婚姻、財產或言語的紐帶得到建立、打破、醫治、乃至完全恢復。每一條紐帶都將成爲一所美德學校,幫助我們走向最終的榮耀。每一條誡命都包含著一個隱藏的應許:你們盡心、盡性、盡意愛主你們的神。你們做新娘,迫不及待地等待新郎;你們是孩子,天父與你們同在;一個活在天父身邊的孩子,你們要尊重同胞之生命,你們是受造物,主豐盛的恩典將會滿足你們所有的需求(125 頁)。

蘭德的洞見

聽我這麼說,好像這本書十分公式化。其實不然。

邁蘭德在他的領域辛勤耕耘很久,有各種智慧,又老練成熟,這十分罕見。他用豐富的神學知識、符合聖經的洞察力、清晰的思路和近乎奇蹟般的簡潔文字,論述了頗有爭議的問題——同性婚姻、避孕、和平主義、戰爭、武力的使用、以及何時可以欺騙。請允許我重點介紹他的幾處發人深省的洞見,讓你略微嚐到邁蘭德思想的魅力。

他寫道:「婚姻給夫妻最大的禮物就是時間」(23 頁)。婚姻需要時間來探索生命的意義,需要時間來互相關愛,需要時間讓上帝訓練我們成爲聖潔的人。時間正是婚姻誓言的關鍵所在。同居會讓兩個人任由外在因素主宰:「如果合不來,我們可以分道揚鑣」。誓言讓愛情永恆;它表明真愛必須忠貞不渝。婚禮誓言牢牢地抓住了時間。不管碰到什麼樣的情況,年輕夫婦總能大膽地說,我們將相愛到老,相敬如賓,至死不渝。誓言「在上帝的幫助下,開創未來、塑造未來」(23 頁)。

邁蘭德質疑天主教最近反對死刑的決定,這並不是因爲他是「支持死刑的啦啦隊長」,而是因爲天主教的論點有時會削弱所有懲罰的合法性。當「我們忘記了懲罰是政府審判權柄的一個方面」時,我們就有可能失去基督教對政治最根本的認識,即掌權者是上帝施行忿怒的僕人(73 頁)。

邁蘭德對言語紐帶的闡述將對殉難的論述推向了高潮。殉道勢必讓惡者勝了一局。畢竟,殉道者若不選擇爲道獻身的話,可以回擊或逃跑。殉道者並不贊同對手所行的惡,但他相信「上帝自己會來處理這些我們必須要容忍的惡」。關於殉道,我們可以談很多,它意味著我們承認,「靠著自己能力,能取得的好結果有限」(106-7 頁)。

十誡讓日子能過下去

邁蘭德這本書最薄弱的部分是他開篇關於「基督的律法」的一章。他巧妙地總結了長期以來關於信仰、恩典、行爲、福音和律法的爭論。這是標準的改革宗神學,但如果他能關注一下保羅神學的最新研究成果,他的總結會更有價值,因爲這些研究成果爲解決他所討論的問題提供了其他途徑。

邁蘭德想要證明,十誡並不是高高在上者對我們的發號施令,也不是對我們自由的任意限制。十誡規定了讓日子能過下去的紐帶。用一句時下流行的話來說,《願祢的旨意成全》證明了十誡促進人類的繁榮發展。


譯:變奏曲;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The Ten Commandments Make Life . . . Livable.

Peter Leithart(彼得·雷塔特)是阿拉巴馬州伯明翰西奧波利斯學院(Theopolis Institute)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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