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与神学
凡火
2022-12-07
—— Thomas Schreiner

1992年,約翰·麥克阿瑟(John MacArthur)寫了《靈恩亂象》(Charismatic Chaos)這本小冊子,後來他又寫下了一本同樣重要的評論靈恩運動的新書。這位加州太陽谷恩典社區教會(Grace Community Church in Sun Valley)的牧師所寫的任何東西都會獲得關注,畢竟多年來他講道和寫作的事工影響並祝福了許多人。這本書的論題從書名就可以看出:《凡火:以假敬拜冒犯聖靈的危險》(Strange Fire: The Danger of Offending the Holy Spirit with Counterfeit Worship),麥克阿瑟認爲靈恩運動曲解、褻瀆聖靈,提供虛假的敬拜代替了討神喜悅的敬拜。他關切的是:今天很多人贊同靈恩運動或覺得事不關己,哪怕它的影響是有害的。

麥克阿瑟使用「靈恩」一詞所指的是「靈恩」運動所有的三個階段,因此他的批評包括了20世紀早期發起的五旬節運動、60年代和70年代的靈恩運動第二波,以及始於80年代持續至今的靈恩運動第三波。他承認自己的批評也有例外,但堅持認爲整個運動都存在著嚴重缺陷。

麥克阿瑟呼籲讀者「試驗那些靈」(約壹4:1),他記錄了靈恩運動假教師散播的許多弊端,側重於辛班尼(Benny Hinn)、科普蘭(Kenneth Copeland)、約爾·歐斯汀(Joel Osteen)等人的事工。他恰當地責備那些教導成功神學的人,用犧牲聖經明確教導爲代價來作出健康與財富的應許。麥克阿瑟也講述了靈恩運動內部罪惡和不道德的事例,例如,他質疑甘保羅(Paul Cain)怎麼可能是一位先知,畢竟他明顯在酗酒和同性戀的事上大有掙扎。

不再有那些恩賜了

麥克阿瑟堅稱新約教導超自然恩賜已經停止了,神蹟、奇事、異能是爲了確認耶穌基督的事工、死與復活而賜下的,教會已經被建造在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了(弗2:20),因爲這根基已被建立,所以今天不需要這類恩賜。他認爲既然大部分的人都同意使徒已不再在我們中間了,就有充分理由相信其他的恩賜也都終止了。例如,麥克阿瑟表示,預言恩賜已不存在,畢竟聖經中的預言絕無錯誤。他極力反對新約預言在性質上有別於舊約預言的這個概念,先知是透過他們的預言得到檢驗的,如果預言混雜錯誤,那麼這個人就是假先知。同樣的,方言的恩賜也僅限於說外國語言,最早的五旬宗堅稱自己講的是外國話,一直到很明顯這樣的說法被證僞的時候,他們才轉而聲稱自己所說的是一種喜樂的舌音。

更進一步,麥克阿瑟還闡述了聖經關於聖靈拯救與成聖工作的教導,把它與靈恩派的教導和做法進行對照。他在本書的末尾寫了一封給恩賜延續論(continuationist)朋友們的信,警告他們接受和認可靈恩運動帶來的後果。

危險和極端

《凡火》提出的各種問題是非常有爭議的,所以我應該亮出我的底牌。我走過這條路,我剛信主的時候是個恩賜終止論者(cessationist),後來我變成恩賜持續論者,就這個立場教導了好幾年。最後,在90年代中期,我又慢慢地回到了終止論的立場。我贊同麥克阿瑟支持終止論的理由,他在靈恩運動中找到的危險和極端是及時的,也應當認真重視。 

儘管我與麥克阿瑟基本的解經和神學觀點都一致,但《凡火》一書深受「聚焦靈恩運動的極端者」之害。(順便說一句,我真的很懷疑約爾·歐斯汀是否應該被貼上靈恩派的標籤,因爲一個人完全可以是成功神學講員而不是靈恩派。)麥克阿瑟在書中說他是不區分靈恩運動爲三波的,但這種不進行區分的做法是有問題的。他聲稱極端和濫用是這個運動的特徵,但有誰真知道人數是多少呢?當然,運動中存在極端的例子,顯然誤入歧途的也很多,但許多靈恩派是拒絕辛班尼、科普蘭這種人的。 

儘管這裡那裡有所保留,人們可能得到這樣的印象:麥克阿瑟認爲幾乎所有的靈恩派都羞辱聖靈、反對神。當然對於辛班尼這樣的假教師來說確實如此,但也有很多靈恩派是拒絕辛班尼這種人的教導和做法的,所以這本書的措辭應當修改。在給恩賜持續論者(擁有純正的神學)的公開信裡,麥克阿瑟似乎也承認了這一點,雖然他認爲這些人是極少數。然而警告的號召應加以修改,更清楚、更直截了當地承認:許多靈恩派人士是堅守福音、忠於神的話的。

 並非一目瞭然

 此外應該承認的是,解釋終止論的論據並非一目瞭然,新約沒有一處明確地教導超自然的恩賜已經停止了。我們可以爲這種解釋提出很好的論證,確實,我認爲終止論的理由是有說服力的,麥克阿瑟提出的警告也是有益的。不過,我們也必須承認持續論者們也有一些可靠的論據。例如,從哥林多前書13:8-12就可以提出好的理由來說明恩賜會持續到耶穌的第二次降臨。

關於方言和預言也有類似的論據。我認爲麥克阿瑟說的很對,預言絕對可靠而且如今並不存在,而且方言是外國語言。另一方面,古德恩(Wayne Grudem)、卡森(Don Carson)、戈登·費依(Gordon Fee)等學者也提出很好的理由,說明預言繼續存在,還有方言是以一種祕密語言的形式存在,對我們來說這比較難分辨。我認爲麥克阿瑟正確地宣告了結論,即這些觀點最終是無法令人信服的。此外,我也同意他所說的,即使是最好的靈恩思想,也會把扭曲性的元素引進教會。換句話說,印象不應該和預言混淆,自由發聲和聖經中的方言恩賜完全是兩碼事。另一方面,在這個問題上與我們意見不同的人也在試圖了解聖經,靈恩教會中的許多「預言」只是在重述聖經真理,很多的說方言不是鬼附,而是一種心理上的放鬆(我知道雙方都有很多人不贊同這裡的說法!)。順便說一句,雖然我很喜歡溥偉恩(Vern Poythress)的論點,即今日的屬靈恩賜類似於新約中的恩賜但並不完全相同,這個論點無法說服人,因爲聖經中沒有單獨一類的根據,溥偉恩假設了一個經文見證以外的範疇。

我們可以感謝麥克阿瑟長期以來對福音真理的熱情,以及他對神話語堅定不移的委身,他恰當地提醒我們,我們必須大膽、勇敢地棄絕錯誤的教導。與此同時,《凡火》中所描繪的靈恩運動太廣泛了,我們同樣可以爲許多在靈恩運動裡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好事感恩。


譯:YCD;校:SMH。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Strange Fire.

Thomas Schreiner(史瑞納博士)自1997年起任教於美南浸信會神學院(South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目前爲新約聖經詮釋哈里遜教席與聖經神學教授(James Buchanan Harrison Professor of New Testament Interpretation and Professor of Biblical Theology),著有多本聖經神學作品與新約聖經書卷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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