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与神学
觀點爭鳴:爲什麼有加爾文主義浸信會,卻沒有路德宗浸信會?
2019-01-11
—— Joe Carter

問題陳述:

在浸信會裡有加爾文主義浸信會、或者有一個加爾文主義者,這意味著什麼?爲什麼沒有「路德宗浸信會」?來自宗教改革不同傳統的幾位福音派人士最近就這些問題展開辯論。

開場白

在聽聞美南浸信會因加爾文主義引起的爭論之後,加拿大安省救贖主大學(Redeemer University College)政治學教授大衛·柯西斯(David Koyzis)發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爲什麼有加爾文主義浸信會,卻沒有「路德宗」浸信會?他在博客中說:

從歷史角度看,路德宗和加爾文主義的標籤有差別,其中的原因絕非明顯。畢竟,加爾文比路德更直截了當闡述了一種改革宗的教會論,而路德比在日內瓦對應他的那一位更願意寬容不同地區的不同教會治理體系。例如,瑞典和芬蘭的教會保持著一種主教制的教會治理體系,有使徒傳承的主教。雖然如此,當瑞典人和芬蘭人移民到北美,他們各自在新地方建立的教會群體,奧斯堡和芬蘭路德會,通常等級制度就不太明顯,在本質上更接近會眾制,但這卻沒有在任何方面削弱他們與母會的繼續相交。他們通常持守奧斯堡信條,這比他們的教會治理體系更重要。另一方面,當改革宗的基督徒在新世界建立教會,他們通常把他們的教會治理帶到大西洋的這一邊。因此,如果在歷史上,路德宗要比加爾文主義在教會論方面更靈活,我們一些人卻不能一眼看出,爲什麼人通常認爲,成爲一位加爾文主義者,這是在救恩論方面表明立場,而成爲一位路德宗人士,則是在教會論方面表明立場。但有可能我還沒有看到其他人已經明白的問題。

回應觀點一

休斯頓浸信會大學歷史系副教授柯林·賈巴里諾(Collin Garbarino)提出了一種解釋,說明我們爲什麼看不到有路德宗浸信會:

我們講到「加爾文主義浸信會」的時候,指的是認同加爾文救恩論的浸信會。爲什麼不把他們稱爲路德宗浸信會?馬丁·路德和約翰·加爾文這兩位改教家持守類似的救恩論教義(我知道一些人不同意最後這說法,但這些人是錯的)。我的朋友和同事傑里·沃爾斯(Jerry Walls)甚至把阿奎納稱爲是一位加爾文主義者。「阿奎那主義浸信會」,這聽起來讓人感覺怎樣?爲什麼加爾文搶了全部的風頭?原因在很大程度上與歷史有關。我們不應低估加爾文的《基督教教義》發揮的作用。加爾文寫了一本論述信仰和實踐的手冊,幫助把宗教改革根植到新的處境當中。雖然路德的作品讀起來更有趣,它們卻不繫統。如果一位抗羅宗人士有不明白的問題,很有可能他能在《基督教要義》裡找到答案。加爾文的著作影響了講英語的基督徒。參加韋斯敏斯德會議的神學家把加爾文主義注入了聖公會。不同的不從國教者和公理會人士開始脫離聖公會,他們的神學成了一種對修正的加爾文主義的修正。這些公理會人士當中有一些人最後堅信嬰孩洗禮是不合乎聖經的,他們又修正了對修正加爾文主義的修正。

回應觀點二

《加爾文主義的喜樂》(The Joy of Calvinism)一書作者格里格·福斯特(Greg Forster)回應柯西斯和賈巴里諾,提出幾個歷史以外的理由,包括:

加爾文主義(以及後來的阿民念主義)神學更清晰。我們的路德宗弟兄們會說,問那麼大的問題,這只會導致悖論,而對於悖論,人卑微的頭腦能講得清楚的事情不多。與此同時,我們的聖公會弟兄對這些問題的答案可能有清楚的個人看法,但是當爲總體教會制訂方向的時候,他們用一種富有恩慈的模棱兩可面紗遮面,追求合一。認信的加爾文主義者發現這不夠——不是因爲他對人的理性充滿溢美之詞,而是因爲他相信上帝已經清楚和一貫告訴我們在這些問題上當信什麼,而牧師必須傳講上帝全備的旨意。認信的阿民念主義者起來回應,認同上帝已經告訴我們當信什麼,只是不認同上帝到底說了什麼。在我看來,浸信會和自由教會(即非國教教會)的群體通常要求他們的神學要有這種清晰度;只是在更廣泛的文化與傳統相結合的處境中,大範圍保留悖論和模棱兩可的做法才行得通,國教教會往往先入爲主地認定存在這種文化與傳統相結合的處境,但浸信會教會並不這樣認爲。

回應觀點三

斯蒂芬·韋奇沃斯(Steven Wedgeworth)是《加爾文主義國際》(The Calvinist International)的創辦人和總編輯,認爲這些不同與人如何使用標籤大有關係:

總是加爾文在出風頭的真正原因,是因爲十六和十七世紀的論辯學都傾向怪罪他。你知道的,「加爾文主義」太過經常代表的並不是加爾文的系統神學,也不是與路德宗神學相對的改革宗神學(雖然有時候是這樣),而是更多代表改革宗神學之下清教徒和教義嚴格人士這一分支,這觸發了當時許多著名的爭論。就連堅持預定論和講究聖禮的「聖公會人士」,出於社會和政治原因,有時也讓自己與加爾文主義這說法保持距離。理查德·胡克(Richard Hooker)就是這種心態的一個例子。但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暗示著狹隘黨派精神的標籤得到人的接受,成爲一種引以爲豪和群體的徽號。同樣,「路德宗神學」其實並不代表馬丁路德本人,或他首要的神學貢獻。所有「改革宗」和「加爾文主義」神學家都宣稱路德是他們自己的人。他們都持守唯獨因信稱義,基督徒的良心自由和兩國論。「路德宗」最終成爲「純正路德宗人士」(Gnesio-Lutherans)的商標,他們特別強調,餅和酒中基督真正的臨在是路德宗身份的必要條件,而路德最根基性的著作其實並不是這樣說明的,它這沒有根據的顯赫地位,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一種作用,賦予路德宗神學某種注重神職人員和教義嚴格的特徵,而這是與路德宗原本的神學完全對立的。英格蘭的基督徒,他們當中許多人在一開始的時候是相當「路德宗」,最終與這稱號一刀兩斷,因爲他們自己更接近宗教改革的「改革宗」分支,這也是因爲路德宗反對這一分支的緣故。

回應觀點四

最後,一位路德宗人士加入討論。韋真爾(Gene Veith)解釋了爲什麼路德宗神學與「路德宗教會」是分不開的:

這場討論表明人對路德宗神學有極深誤解,這讓我們這些路德宗人士抓狂。在這裡我們看到問題的雙方都有一種觀點,就是除了聖禮之外,加爾文主義與路德宗神學是一樣的,而這分歧其實並不是如此重要,那麼我們爲什麼不能和平共處?要認識路德宗神學,人就必須承認路德宗對靠恩典得救和因信稱義的理解,是不能與路德宗對洗禮重生和基督在聖禮餅和酒當中真實臨在的教導分開的。在路德宗的神學和靈命觀中,這些教導都是彼此緊密相連。如果你讓它們互相對立,以爲你可以認同路德宗的救恩論,卻不接受路德宗的聖禮神學,你可能會有加爾文主義者,浸信會人士,或加爾文主義浸信會人士,或別的什麼,但你不可能有路德宗人士。你也不可能有路德宗的加爾文主義者,或加爾文主義的路德宗人士,或路德宗的浸信會人士,或浸信會的路德宗人士。

爲辯論打分:

對柯西斯一開始提出的問題,我認爲韋真爾的回答是最清晰的,至少在爲什麼沒有路德宗浸信會人士這部分是這樣。路德宗神學的聖禮神學與浸信會神學不兼容的程度,遠遠大於改革宗神學的其他方面。但這場討論的真正價值,並不在回答問題,而是促使人思考,爲什麼他們與一種具體的神學傳統站在同一陣線上。在2013年,要作一位加爾文主義浸信會基督徒(我就是這樣的人)幾乎是要求人選擇傳統,對著那些認爲這種類型甚至不可能存在的人來爲這樣的選擇做辯護。阿民念主義的浸信會基督徒(我從前大半輩子都是這樣的人)卻並不必然需要這樣做,因爲人們常常認爲,阿民念主義是浸信會人士的默認立場,在美南浸信會當中尤爲如此。結果就是,浸信會人士像大多數其他基督徒一樣,太過經常接受他們地方教會神學(無論是加爾文主義,阿民念主義還是其他)的默認立場,從來不思索這是否與他們在聖經中看到的一致。像這一種的討論有助喚醒我們脫離教義方面的沉睡,帶領我們深入反思我們爲什麼選擇現在擁有的神學標籤。


譯:古舊福音;校:JFX。原文發表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Debatable: Why Are There Calvinist Baptists But No Lutheran Baptists?

Joe Carter(喬·卡特)是福音聯盟的編輯,同時也在弗吉尼亞州阿靈頓(Arlington, Virginia)的麥克林聖經教會(McLean Bible Church)擔任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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