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 年 3 月 8 日，羅納德·里根在佛羅里達州奧蘭多市向全國福音派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of Evangelicals）發表演講。這場演講因其八次使用的一個詞——「邪惡」——成爲他總統任期內最具影響力的演講之一。其中最令人難忘的一句話是將蘇聯稱爲「邪惡帝國」。
這位不完美的人發表了一場不完美的演講，但里根演講的核心信息值得我們銘記，尤其是在我們面對當今世界的邪惡時。
我將這場「邪惡帝國」演講總結爲以下五點。
第一、美國的建國理念獨一無二
里根深知美國的開國元勳們深受耶穌教導的道德體系影響。因此，他指出，第一修正案的目的是「保護教會免受政府干預」。他也知道他的聽眾信奉「猶太-基督教傳統」，這一傳統明確區分了善與惡。但在將焦點對準蘇聯的邪惡之前，里根首先將注意力轉向了美國國內的邪惡。
第二、我們必須反對美國的邪惡
在另一場演講中，里根曾以精準而充滿激情的言辭闡述了支持生命反對墮胎的論點。在奧蘭多，他繼續這一觀點，預言保護未出生兒童的法律「終有一天會在國會通過」，並宣稱：「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我都不能停歇。」在談到種族主義時，里根承認美國存在「邪惡的歷史遺產」，並宣稱「在美國，種族主義、反猶太主義或其他形式的種族仇恨沒有容身之地」。他懇求福音派牧師們：「用你們講壇的強大聲音……譴責並孤立我們中間的這些仇恨團體。」隨後，里根將矛頭轉向了蘇聯。
第三、我們必須反對蘇聯的邪惡
卡爾·馬克思曾說：「共產主義始於無神論。」否認神的存在催生了一種道德體系，使得像約瑟夫·斯大林這樣的極權主義領袖能夠屠殺近百萬本國人民，並剝奪數百萬人的自由。蘇聯混淆善惡、貶低生命的價值、壓制真相、控制媒體並譴責宗教。國家公然取代了上帝，殘酷迫害教會，竭力阻礙福音的傳播。里根認爲，這種邪惡無法通過「簡單的綏靖政策」來遏制。
第四、兩國在道德上並不對等
美國所犯的罪惡在道德上無法與蘇聯的邪惡相提並論。里根的反對者認爲，兩國的罪惡在道德上是等價的，因此美國沒有道德資格去批評蘇聯。里根否認了這種錯誤的對等性（並引用了C.S.路易斯的《魔鬼家書》），並警告福音派信徒要小心那種自以爲是的想法，就是覺得「兩邊都一樣壞」。
雖然聖經和民主原則塑造了美國的建國基礎，憲法也保障了宗教自由，但馬克思主義無神論卻滲透了蘇聯政府。這兩種政治哲學結出了截然不同的果實。1983 年，里根完全可以問一個問題：「你更願意生活在哪個國家？」儘管美國存在種種問題，但來自蘇聯陣營的移民和尋求庇護者源源不斷，而幾乎沒有（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美國公民會去蘇聯尋求庇護。
第五、祈求和平，準備戰鬥
1983 年，福音派信徒關心像俄羅斯這樣急需耶穌的地方的人民。他們也清楚莫斯科爲壓制福音所採取的邪惡手段。里根呼籲美國的福音派信徒「爲那些生活在極權黑暗中的所有人祈禱——祈禱他們能發現認識神的喜樂。」
隨後，里根請求福音派支持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目的不是爲了欺凌或勒索自由與熱愛和平的國家，而是爲了阻止殘暴政權擴張領土、屠殺鄰國人民並剝奪人們的自由。他不能忽視「一個邪惡帝國的侵略衝動」。如果美國要成爲和平的工具，那必須是通過「實力來實現的和平」。
「邪惡帝國」演講無疑加速了蘇聯的解體。42 年後的今天，我們爲一位美國總統勇敢面對莫斯科威脅的舉動而慶祝，但我們仍然生活在一個充滿邪惡的世界。感謝神，2022 年羅訴韋德案被推翻，但 2023 年美國的墮胎數量卻有所增加。我們在種族正義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但近年來也遭遇了挫折——曾經譴責種族仇恨的牧師們如今卻害怕被貼上「覺醒主義者」的標籤。我們爲莫斯科共產主義的消亡而歡欣，但也遺憾地看到它被另一種意識形態取代，這種意識形態如今正威脅著宗教自由。
在思考 1983 年的蘇聯與 2025 年的俄羅斯之間的關係時，美國福音派常犯兩種錯誤。一些人認爲兩者完全一致，只是俄羅斯名字不叫蘇聯而已。另一些人則認爲兩者毫無關聯，儘管它們之間有著許多相似之處。如今，莫斯科的意識形態是「俄羅斯世界」（Russkiy Mir）。共產主義曾試圖實現全球統治，而弗拉基米爾·普京同樣試圖恢復前俄羅斯帝國（1721-1917 年）對所控制地區的統治，其中包括烏克蘭。
可以說，俄羅斯如今的宗教自由比1983年多了一些，但唯一享有自由的宗教是那些支持普京議程的宗教（即便如此，它們也沒有真正的自由）。俄羅斯東正教教會爲俄羅斯對烏克蘭的非法戰爭提供了神學辯護和道德掩護，將其稱爲「聖戰」。基里爾宗主教向全國信徒保證，戰死的俄羅斯士兵將得到所有罪的赦免，因爲士兵的犧牲「會洗去人所犯下的一切罪」。
俄羅斯法律嚴格限制了福音派的敬拜和宣教自由。質疑戰爭的牧師可能被罰款或坐牢。正如凱瑟琳·瓦納（Catherine Wanner）所指出的，福音派「被特別盯上了」。她說：「在俄羅斯世界中，新教徒沒有立足之地。」
關於俄羅斯攻擊烏克蘭是因爲北約擴張，抑或北約擴張是因爲俄羅斯歷史上屢次攻擊鄰國並暗殺批評者的結果，福音派可能會有不同看法。但我們可以一致認爲，烏克蘭一直是東歐宗教自由的典範，爲福音派教會的發展提供了空間。相比之下，俄佔烏克蘭的福音派基督徒卻遭受了殘酷的迫害。這似乎是俄羅斯戰略計劃的一部分。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戰爭，實際上就是「俄羅斯對福音派的戰爭」。
上週，當烏克蘭失去美國支持的消息傳出時，一位來自烏克蘭的年輕牧師站在我們教會的年度宣教大會上，爲這個飽受戰爭蹂躪的國家帶來了冷靜而充滿希望的福音進展報告：
我們所服事的人群，是那些心靈破碎、經歷過人性最殘酷和最墮落一面的人。我們不知道戰爭何時會結束，以何種方式結束，我們也不知道每天會發生什麼。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神統管萬有，祂始終信實，一直堅定地與祂的子民同在。這就是我們留在烏克蘭的原因。
對於我們在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弟兄姐妹來說，眼前的未來看起來黯淡無光。他們與《詩篇》作者一同問道：「外邦爲什麼爭鬧？萬民爲什麼謀算虛妄的事？」（詩 2:1）。他們也承認，因爲神的旨意不會被地上的統治者所阻撓，「那坐在天上的必發笑」（詩 2:4）。我們與他們一起禱告，求神讓那些驕傲的紛爭之國的領袖能聽從《詩篇》2 篇的勸戒：「當以嘴親子，恐怕他發怒，你們便在道中滅亡，因爲他的怒氣快要發作。凡投靠他的，都是有福的」（詩 2:12）。
在 2025 年，正如 1983 年一樣，我們相信那掌管紛爭列國的主很快會戰勝每一個邪惡的帝國。在那之前，我們禱告，並傳講福音，不接受任何錯誤的對等性說法。如今，與 42 年前一樣，明確指出邪惡的本質至關重要。即使這意味著準備受苦，我們也將一如既往。
譯：MV；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Lord over Raging Nations: Ronald Reagan’s 『Evil Empire』 Speech Turns 42.
